乌善小记不清小睿说了多少次“谢谢”,他猜,自己能得不少积分。
他听见恋人在轻笑,便循着对方的视线望向厨房窗户,见小睿把生病的小冷背在身上,迈着沉稳的步子走入夜色。
忽然,夜空绚烂地闪烁了一下,又一下。有人在远处燃放烟花。
“快看,快看!”小冷开心地仰着头,使劲拍打小睿的肩膀,“许个愿吧!”
后者抬头笑道:“不急,今天除夕,还有很多机会。”
“那就每次看见烟花都许愿,总有一个会实现的!”
“好吧。”小睿想了想,朝夜空朗声喊出对于未来的期冀,“我会考上大学!我会努力生活!我会带你周游世界!我们会一直幸福——”
两个少年叠在一起的身影,和清朗的声音渐渐远去,淹没在夜色和远处隆隆的爆竹声中。
每个人的世界都有下雪的时候,但春天一定会来。再漫长的夜,也终会结束。而他们,会一直走下去,直到第一缕晨曦洒在肩头。
我也会一直幸福!乌善小默默祈祷,忽而心情大好。他舒展一下筋骨,“嘿嘿呀呀”的做起广播体操,微微汗湿的发丝在空中拂动。看得温寒眸光发暗,舔舔嘴唇,连呼“可爱”。
“可爱个头啦,快干活。”乌善小钻进一面柜子,检查里面之间的缝隙,感觉男人在借机揩油,捏自己屁股。
“明明是你故意卖萌,干扰我工作。”温寒坏笑着打量他矫健的身姿,“我说,你真的腰疼吗?一点都不像啊。”
“真的啊,正常人谁装病,那不是闲的么。”乌善小不慌不忙道。
“手上脏得都快和泥了。”温寒拍拍沾满灰尘又出了汗的双手,继续装抽屉。
听见“和泥”,乌善小立即联想到史莱姆,退出柜子别有深意地问:“你不是很喜欢这种感觉吗?”
“干装修吗?我可不喜欢卖力气。”温寒顿了一顿,身子猛然前倾,双手俯撑在地犹如捕猎般逼近,咬着他的耳垂低语,“除非,是卖在你身上。”
乍现的野蛮气息,喷在耳孔的灼热呼吸,和糅杂了古龙水的淡淡汗味,令乌善小浑身酥软,像一片海蜇般瘫坐在地。装病多日,他又何尝不寂寞呢。他又没什么特殊的爱好,无处排解。
他勾住男人的脖子,清丽的桃花眼微微一弯,挑衅道:“先装柜子,回家吃饱了再卖力气。你有多少,我买多少。”
“你确定受得了?”温寒扯起他的领口往里瞄,用滚烫凶野的眼神描摹他的身体曲线,好看的嘴角轻轻一撇,“还是算了,等你的腰好了之后再说。”
不行,快把力气卖给我!有劲儿全使在我身上!把我当成史莱姆来蹂躏,当成一片沃土来耕耘,不然地都要荒了!乌善小心里声嘶力竭,面上却不露声色,淡淡地说:“也好,快干活吧。”
忙到邻近午夜,橱柜终于修复如初。他们又细细检查一遍所有缝隙和铰链,稍作打扫,把拆下的坏板子码在单元门里,准备带走。
搬运过程中,乌善小悄悄掰了下指关节,伴着“嘎嘣”的脆响惊喜大叫:“哎呀,我的腰复位了,你听见了吗?全好了,一点都不突出,也不疼了。”
潜台词是:老公,你可以尽情卖力气了。
温寒放下板材,拍了拍手上的灰,将信将疑地抚摸他的腰部:“你的腰椎是魔方吗,咔一下就痊愈了?就算是妖怪,也不能这么随意吧。”
“真的好了,我们回家吧!”乌善小返回新房,裹起大衣。
温寒却瞄一眼时间,竖起一根食指,看向天花板:“马上就到午夜了,烟花最盛的时候,不如去天台看一会儿再走吧。”
“也好,反正都已经这么晚了,再晚点回家也无妨。”
推开通往天台的门,周遭的声响瞬间变得清晰,鞭炮炸裂声此起彼伏,环绕着这片空荡无人的小区,犹如浪涛包围着孤岛。冷冽的风中,混入了淡淡的硝烟味。
“坐在这里吧,风小一点。”他们在电梯机房旁的背风处席地而坐,乌善小竖起衣领,依偎在男人肩头,静静望着绚丽的夜幕。新年了,天空也换花衣了。
目之所及,一行行一列列的窗子全都黑着,仿佛所有的绚烂都专为他们而绽放。漫天绮丽花火如流星坠地,彼此的脸庞和眼眸也变得斑斓莫测。
他们带着笑意默然相望,在对方被烟花点亮的眼中找寻自己的影子。终于,温热的鼻息填满了距离。由浅吻,到热烈的缠绵。相拥着,几乎要把对方生吞。
吻和烟花很像,短暂而美妙,充满了炽热。只是,烟花的热烈以灰烬为归宿,但爱意不会。
良久,乌善小唇舌发麻,拍打男人的肩膀求饶。他气息不匀,抿了抿水润发亮的唇瓣,说:“有点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