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圆圆,所以喜欢一个人,究竟是种什么感觉?”
陆鸣殊当时还发着烧,意识昏昏沉沉的,没法给好兄弟支招,何况他自己的事情都是一团乱麻。
“是啊,我该怎么办。”他反问徐楚河。
对方却没听见,自顾自地诉苦。一通二十多分钟的电话,徐楚河一个人说了二十分钟,陆鸣殊嗓子分明哑得厉害,他却压根没听出来。
到后面陆鸣殊没耐心了,索性直接撂了电话。
如果是顾医生,一定早在我开口说第一个字的时候就听出不对劲了。
徐老畜生没有心,陆鸣殊闷闷地想。接着再度陷入了昏睡。
两天里做了数十个梦,有小时候困在冰窟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场景,也有暴雨天顾浔赶来给他送一枝花的画面……
更多的则是顾浔冷着脸,用毫无温度的嗓音对他说:
“陆鸣殊,我们分手吧,我再也不会喜欢你。”
“陆鸣殊,我恨你,你还我爸爸妈妈。”
遖峯“陆鸣殊,你就是个骗子,我永远不会再相信你。”
好几次从梦里惊醒,发现自己居然吓出一身冷汗。
烧的最厉害的时候,他甚至分不清过去和现在,梦境跟现实,浑浑噩噩地醒不过来。
唯一刻在脑海里的那个念头是,他很想顾浔,特别想。
所以退烧后的当天,陆鸣殊又给对方打了个电话,这回顾浔接的很快——
“陆总究竟有什么事?”
语气隐隐有些不耐烦,但落进陆鸣殊耳朵里,却足够让他心安。
“不是每个月3000么,为什么突然变成6000了?”陆鸣殊低声咳了一阵,满腹委屈,“阿浔,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要和我划清界限吗?”
电话那头的人没有马上开口,像是默认了陆鸣殊这个猜测。
“——顾医生,我的猫……”有陌生女人的声音传进电话里,应该是病宠家长。陆鸣殊掐着掌心,低声道,“那你先忙吧,我挂——”
“那笔钱本来就是要还清的,等到还完……”顾浔突然开口,但说到这里,又顿住了。
陆鸣殊急急地追问:“等到还完怎么样——”
顾浔一直没吭声,直到电话那头又响起陌生的女声,他才道:“还完就还完再说。”
这是什么意思,怎么跟绕口令似的,陆鸣殊懵了几秒,再要问时顾浔却直接把电话撂了。
“还完就还完再说……”陆鸣殊把这句话颠来倒去反复琢磨着,心里忽然冒出个不切实际的念头。
因为这点渺茫的希望,陆鸣殊眼睛酸涩,拿着手机的胳膊都止不住地轻颤起来。
然后一骨碌爬起来,冲去了宠物医院。
第130章
陆鸣殊过来的时候,顾浔正在办公室忙,但休息区的任何动静都清楚地传进他耳朵里。
外面的说话声断断续续好一阵,时不时伴着热闹的笑声,陆鸣殊这人如果愿意,是很容易就能博得别人好感的。
他不过两天没出现,护士们便天天念叨,真就将他视作了医院的一员似的。现在好不容易将人盼来,仿佛有说不完的话,谁得了空都得上前说两句。
陆续有主人带着病宠过来,索性都不是什么大问题,每回目送病宠离开的时候,顾浔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瞥向休息区。
——陆鸣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还是坐着的姿势,脑袋歪垂着。
他今天没有戴眼镜,但戴了个黑色口罩,睡梦中蹙眉的动作看起来就尤为清楚。
两人同床共枕好多天,顾浔早就发现这人很容易陷在梦魇里,经常会痛苦的呓语,身体蜷缩起来、发着抖,出一身的冷汗。
每当这时候,顾浔都会将他揽进怀里,像哄小孩子一样轻轻拍打他的后背,陆鸣殊就会更深的钻进他怀里,和他紧紧贴在一起,然后渐渐平复呼吸,睡熟了。
——他在害怕。
但顾浔想象不出他到底在怕什么,像他这样的天之骄子,没心没肺,有什么事能让他害怕成这样?
陆鸣殊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他本来是想等顾医生的,他还有礼物要送给对方,但顾医生办公室有人,他只好等着。
身上还是难受,便眯了会儿眼,耳边似乎能听见楼上楼下护士的说话声,却又好像断断续续地做着梦。
梦境光怪陆离,冰湖和顾浔决绝的背影交替着出现,像恶魔一样缠缚着他,让他时而清醒时而做梦,逐渐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陆鸣殊正在梦里掐顾浔的腰,将人摁在昏暗的楼道口,亲吻、抚摸、喘.息……
旁边人来人往,无数声音嘈杂吵闹,他们眼里却只有彼此……
而这个电话来的很不合时宜,将陆鸣殊从热辣的梦境中强行拉扯出来,睁眼看到的就是不远处办公室里穿着白大褂,神色冷漠的、真实的顾浔。
这时候办公室里没有人,那人对着电脑敲击键盘,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和梦里那个流着滚烫汗水的人形成鲜明对比。
陆鸣殊心猿意马,手机却还在响个不停,也不知道是谁这么会挑时候。
脖子睡得很疼,脑袋也晕乎乎的,整个人都不太舒服、缓了一会儿才从放在一边的羽绒服口袋里将手机摸了出来。
几分钟时间里铃声就没停过,一个接一个。很像是徐楚河会干出来的事,没准是有时然的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