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鸣殊看了看刀,又看了看穆慈心,最后望着顾浔,深呼吸一口气:“好。”
顾浔原本一直挺安静,这时候却激烈地挣扎起来:“陆鸣殊,别管我,滚出去!然后报.警!”
“闭嘴!”穆慈心重重抡过去一巴掌,“如果他招来了警.察,第一个死的就是你!”
陆鸣殊睚眦欲裂:“我没有报.警!你要我捅哪里,你说。”
离这里最近的红绿灯路口在堵车,陆鸣殊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心里急得恨不得将拦在自己前面的所有车都撞飞,后来实在等不起,就直接弃了车,一路狂奔过来。
因为嫌羽绒服裹在身上碍事,他还一边跑一边把衣服脱了,肺管子都差点咳出来,出了一身的汗,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急的。
这会儿热汗冷下来,陆鸣殊只感觉从头冷到脚,只有手心还是汗津津的,刀都握不稳。
“随便!哪里都行,快捅!如果你后悔了,我就让你的小情人替你受这一刀。”
“没后悔!”陆鸣殊撩起毛衣袖子,将锋利的刀口对准自己胳膊,“胳膊可以么?”
“可以!别拖延时间!就算你报了警我也不怕,大不了我们鱼死网破,反正今天我没打算要走出这个房子,但在我死之前,我一定先割断你这个小情人的喉管!”
“好!我捅!”陆鸣殊一面安抚穆慈心激动的情绪,一面毫不犹豫地给了自己一刀,刀口抽离的瞬间,鲜血四溢。
“陆鸣殊,你特么快给我滚!你是不是疯了!快走!”顾浔眼前一片血红,奋力地挣扎着,粗糙的麻绳将他的手腕勒得血肉模糊。
刀口对准自己的时候没觉得害怕,现在受伤的人变成陆鸣殊,他才觉得惶恐、觉得绝望。
他知道陆鸣殊一定会来,可不知道这人能傻到这种程度,真的会单锵匹马闯过来,还不惜为了他伤害自己……
他恨过陆鸣殊,却更爱陆鸣殊,爱远远大过恨,甚至于那份恨都是源于求而不得的不甘心。
在内心深处,他其实从来没有真的放弃过这个人,一直一直爱着。
只是因为被欺骗得太多,让他不敢再信、不敢再爱罢了。
可是原来,陆鸣殊大约也是真的爱着他的。比他以为的还要爱。
但他宁愿永远不知道这些。
“陆鸣殊,别这样、别这样,快走……”
“我叫你闭嘴!”穆慈心又一刀扎在他肩头,还是原来的那个地方,刀口甚至在伤口处用力地搅了搅,让本就惨不忍睹的伤口更加血肉模糊。
陆鸣殊双目赤红,压抑着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穆慈心,我特么杀了你!”
“哈哈哈哈哈哈……杀了我?”穆慈心像听了什么笑话,“陆鸣殊,你敢朝前走一步,我就让他身上多一个洞。或者你想试试是你走过来的速度快,还是我割他喉管的速度快?”
陆鸣殊怕的就是这个,他嘴唇几乎咬烂了,向后退了几步。
“继续!继续捅!别以为这样一刀就算了,小荣24根肋骨全断了,你也往自己身上捅24刀,只要少一刀,我就在他身上十倍百倍的还回来!”
“选别的地方,腿!胸口!脸!腰!别再拿一条胳膊糊弄我!不然我立刻割断他的喉管!”
陆鸣殊原本是真想逮着一条胳膊捅的,可穆慈心虽然疯却没那么傻,看穿了他的打算,他只好将刀对准了自己的肩膀,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疼是真的疼,冷汗一层层的往外冒,好几次险些疼得站不住,他那样一个不肯吃亏的人,何时受过这样的疼。
“别这样,陆鸣殊,把刀放下,我求你了,把刀放下……”顾浔睁着眼睛看着他,用力地摇头,“陆鸣殊……”
两行眼泪混着鲜血落下来,砸在他白色的羽绒服上,也砸在陆鸣殊胸口。
——顾浔为我哭了。
陆鸣殊握着刀的手颤抖不止,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高兴还是难过,他只是很想走过去亲亲顾浔的眼睛,想把他的眼泪吻掉、舔.掉,想告诉顾浔:
“别哭、别怕,我爱你。你可不可以也再试着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