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又想起一个冬夜——
她被嬷嬷罚站,结果受凉病了,嬷嬷一开始还弄两碗苦药汤给她,后来嫌她麻烦,让她听天由命。
她那时候稀里糊涂的,隐隐约约却好像看到虞子由偷偷来看她。
他一边给她灌药,一边念念叨叨,让她争气些,就算是拼命,也要好起来。
又或是虞子由教她读书识字,因为没有多余的纸笔,只好折了树枝,写在地上;
临登基的前一天,他告诉她,以后再没人能轻慢她……
他活着的时候,她总是怕他,暗暗嫌他喜怒无常。
可他死了,她再想起的,就全都是他的好。
她忽然觉得冷。
于是慢慢的抱住自己,蜷缩起来,等待着命运新的发落。
敲门声就是在这个时候响起来的。
不用猜也知道,能在这个时候出现的,不是贺楼丹,就是他派来的人。
她没有动,也没有回头,只等着门被外面的人打开。
门开了。
她没有听见有人进来的脚步声,也没有东西被放下的声音。
那也许就是被风吹开了吧,她恹恹的想,仍然呆呆的対着窗子,没有想要回头去看看的意思。
霍玄推开门,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形。
二十余天没见,她单薄的像被遗弃的影子。
又像无家可归的小兽。
“长公主。”
他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先这样喊她一声。
乔苏苏猛地回头。
午后的阳光照进门内,霍玄站在门口,逆着光,她看不太清他脸上的表情。
有那么一瞬间,她心里涌起一股冲动。
她也的确将这股冲动宣之于口。
“霍玄呀。”
她没有再用从前那种柔柔怯怯的语气,而是换了一种坦坦荡荡的说法。
“你带我走吧。”
她在笑,但笑的全无所谓。
甚至还用一种自荐的语气同他讲,“我应该很有用,替你做什么都可以,如果将来你有什么想拉拢的人,你也可以把我送出去。”
她虽然看不清霍玄听到这里的反应,但她却有一个能够证明她的话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