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松苑。
刚下车的傅流别,除了暗自记下车辆的大致路线、宿舍的位置外,也在心中默念着这栋刚刚发生命案女生宿舍的名字。
回头眺望,初升的太阳还未展露头角,只有稀疏的几道光亮迫不及待地驱散林中的晨雾。傅流别随手关了车门,大步向前走去,趁这座校园未彻底苏醒,再拿几个有用的情报。
第一次见有警察走进女生宿舍,周围的女生纷纷停住脚步,打量起来。
年轻的警察长着一张俊朗的脸庞,斜飞的英挺剑眉,几乎蕴藏不住那双锐利的双眸。然而造物主彷佛故意展示祂的杰作——
很少会有警察把普通的制服穿得那么好看,只见他身材挺拔而修长,全身的肌肉都包裹在制服里,强壮有力又跟臃肿毫无关联,这些细胞彷佛有生命般知道聚集在哪里能更能增添主人的魅力。
这所以盛产“高质量”男性而盛名的大学,女性的欣赏水平自然水涨船高。
平时见过身材健硕,充满荷尔蒙气息的篮球队成员;也见过温文尔雅,如沐春风的文学青年。眼前的这位警察,没有多余的动作,甚至还因为沉思而蹙起眉头,周围赶路的女生却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难得校园里出现了比早餐更吸引人的存在。
“傅队长,请这边”,江城大学新闻系主任赵红英早早等在了现场,傅流别转过身来,赵红英向他挥了挥手。
傅流别向赵红英走来,眉头微微舒展,对着赵红英点头致意,“麻烦了,赵老师”,他的声音宛如四月的清风轻轻在田间吹过,年仅四十的赵红英闹了个红脸。
傅流别的视线并未在赵红英脸上停留,彷佛未看见般,类似的场景几乎每天都会发生,傅流别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由赵红英带领,来到了案发现场。
而他的同事——江城市重案一组的精英们,已经开始了各自的忙碌。傅流别跟现场同事。打了个招呼,马上有同事飞快地上前汇报。
“死者名叫付清佳”。
“身份是江城大学新闻系大四学生。”
“”
现场调查工作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傅流别一边认真听着有关信息,一边把目光投向不远处的案发现场。
这是一个结构极为简单的大学生宿舍楼,听松苑一共有三栋楼,每栋楼各七层,每层楼都有十二间寝室,均采用上下铺的设计,中间有一个供大家学习的书桌,靠近阳台的门边有几处衣柜,每一间寝室能住四至八人不等,此外每个寝室都配有一个生活阳台、一个dú • lì卫生间。
他们目前处于离“听松苑”大门最近的一号楼三零五室,这栋楼住的几乎都是学校传媒学院学生,传媒学院院训有“明德,精艺”,对学生要求精益求精,可在寝室安排这个事情上却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除了同班的人尽量安排在一起以外,其余都是以“补空”为主,一住一般就是四年,故而死者虽然是大四学生,和班里其他几位同学一起住在三楼,却整日都在还怀揣着对大学生活充满向往的大学新生包围下,独自面对残酷的社会现实,略显得有些弱小。
死者寝室一共住了五人,有一人昨晚去了男朋友处,有两人早早加入了浩荡的考研大军,由于在寝室里容易受到打扰,所以一齐在校外租了房子。
一人目前正在准备复试的关键阶段,另外一人却在二战还是索性换个战场的犹豫不决中,最近几天都在校外狂欢,试图用享乐来推迟最终选择的时机。
另一个室友是江城本地人,最近家中有事,这一段时间都住在家里,今天早上回寝室拿点换洗衣物,才用钥匙打开门,就见到了这个让她毕生难忘的景象。
她的尖叫声吸引了刚好来查寝的宿舍管理员,五十岁的秦阿姨当机立断,看清屋内情况后,掩过房门,用微微颤抖的手报了警。
身边传来断断续续地抽噎,秦阿姨小声安慰着,此时已经尽量把影响降到最小,“今年寝室优秀管理奖没有了”秦阿姨心中的念头一闪而过。
了解完基本信息后,傅流别把目光投到床上,女尸安静地平躺在最靠近门处左边的下铺上面,失去血色的脸庞已出现点点尸斑,即便如此也依旧掩盖不住主人原本姣好的面容,她的神色十分平静,一头乌黑油亮的齐肩长发,彷佛打理过,整齐地熨帖在双肩旁。
她左手握着一把水果刀,平放在腰间。右侧腰部至腿间的床单有大量血迹,浅蓝色床单已然被染得险些看不出原本的色彩,右手无力地垂吊在床铺外,停在离地约30厘米的空中。
血液从手腕出发,游过指尖,继而重新在地上汇集,盛开出一朵朵血红的腊梅,不及床上的大片暗红那么触目惊心,时间过去,现在略微有些凝固,反而有一股凄艳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