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全今早上等陆书瑾等了许久,还险些误了早课的时辰,已是憋了一肚子的气。方才传人去甲字堂找她也没能找到人,这会儿刚收拾了一个没眼色的小子,出了一口恶气正是耀武扬威的时候,见到陆书瑾出现,登时冷哼一声,将脚从梁春堰的后脑勺上挪开。
他朝陆书瑾走来,面色不善,“今早左等右等不见你人,我当你是死在了寝房呢?”
其他几人俱是平日里跟在刘全后头狐假虎威的跟班,见状便也散开个圈,将陆书瑾围在当中,正如方才他们打梁春堰时候的架势。
陆书瑾恍若未见,仍旧温润笑着,“今早有事耽搁了,我怕刘兄因此事着急,便马不停蹄赶来这里。”
刘全眯了眯眼睛,“东西呢?”
陆书瑾就将纸从衣袖中掏出,慢条斯理地展开,没急着递给他,而是道:“在此之前,我有件事告知刘兄。”
刘全不耐烦道:“有话快说,有屁就快放,莫耽误老子时间。”
“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写策论。”陆书瑾说。
刘全听后,眼睛猛地一瞪,阴狠地盯着她,“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代笔,日后你就另寻他人吧。”陆书瑾又将话重复了一遍,她看着刘全的脸,神色没有任何变化,仿佛对他充满威胁的表情视而不见。
刘全见她这模样,当即暴怒,“陆书瑾,你胆子真不小,你可知道这地上趴着的人是谁?他亦是与你一起考进学府的穷小子,昨儿顶撞了我两句,被我打得半死不活。”
“我知道。”陆书瑾就说:“我还知道你刘家经商发财,你二爷爷从官几十载,半年前被提做云府通判,这些事情稍作打听便知。”
“那你还胆敢挑衅于我?!”刘全指着她的鼻子道:“我之前放过你,不过是看你有几分眼色,做事也利索,没曾想这竟给了你蹬鼻子上脸的机会,上一个敢如此惹我的人,被我掰断了十根手指头,后半辈子再提不动笔,你一个外地来的穷酸书生,又有何能耐与我作对?”
“今日就算是你将我双臂寸寸折断,我也不会再给你写一个字!”陆书瑾也扬高了声音,生气时白腻的脸上多了几分英气,坚定的气势很是唬人,“你与你的那几个走狗的文章实在太多,我每日都要写到深夜,极度消耗我的精力,害得我精神恍惚时犯下大错,我还须向萧少爷请罪!”
刘全正在气头上,压根没听懂她在说什么,只脱口而出,“萧矜?怎么又是他?关他什么……”
“是啊,怎么又是我呢?”
忽而一道声音自后方向响起,打断了刘全的话,几人同时转头循声望去。
这声音简直快成了刘全的噩梦,方一听到他就觉得脸上腿上身上哪哪都泛起钻心的痛来,抬眼一瞧,果然看见萧矜那煞神站在不远处,眉眼间尽是冷厉,一双眼睛更似锋利无比的箭,直望他身上射来。
分明还是九月酷暑,刘全却瞬间如坠入腊月冰窟,吓得满脸的横肉都颤抖起来,“萧、萧矜……”
其他几人也是怕的厉害,方才欺负人的那股张狂架势瞬间散得一干二净,齐齐往后退去,哪怕萧矜只有一个人。
他的面容挂满寒霜,发怒的时候甚是骇人,陆书瑾也忍不住往旁边退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