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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六十四个前男友(1 / 2)

黎殊喝了不少女儿红。

她的酒量极好,却因为那女儿红酿酒时添了几味补气血,壮阳气的灵草,整个人的意识都在游离的边缘打晃。

直至黎殊被按在榻上,那微凉的唇舌撬开她的齿关时,她像是忽然被惊醒,恍惚之间双眸中多了几分清明。

黎不辞的脸离她极近,她能感觉到从他鼻息间喷洒出来的温热气息,她垂下眼眸,便可以看到他浓密纤长的睫。

这样近的距离,他的唇便贴在她的唇珠上轻轻磨蹭着,黎殊唇齿间盛满他的呼吸,滚烫的,清香的,甚至在她舌上洇开淡淡的甜意。

大抵是月团里的桂花味。

她在失神,在呆怔,又或者说,在某一瞬间,黎殊可耻地沉溺在他青涩的亲吻中。

她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推开他,厉声训斥他,放几句狠话,或许应该再狠狠扇他一巴掌,让他为此长长记性。

可她的心脏在砰砰鼓动,仿佛不可抑制地狂跳着,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刺激感。比她站在宗门大比的擂台上,一剑挑翻对手时感受到的愉悦还要强烈。

明明她并未回应他的吻,唇舌却不可避免地纠缠在一起,仿佛连空气都变得旖旎起来。

但黎殊终究是黎殊。

那短短一瞬间的沉沦,已是她循规蹈矩的人生中最大的离经叛道。

黎殊耗尽了身体里留存的最后一丝灵气,用力地伸手推开黎不辞,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巴掌声,他的脸颊被掌风扇的偏了偏。

他的胸腔似是在慢慢起伏,以极其缓慢的速度,轻轻转回了脸。

黎殊看着黎不辞,黎不辞也在看向她。

她的脸颊上原本就布满了不自然的薄晕,此时瞧着更甚了些,不知是被亲的,还是气恼的。

大抵是因为缺氧而产生的自然反应,向来冷清的眸中微微浸湿,盛着细碎的泪光,眸底是他看不懂的情绪。

惊诧,气恼,懊悔……无数复杂的情绪交织着,汇聚成一种让黎不辞感到畏怯的目光。

但事实上,身在黎殊体内的黎谆谆能感受到,那些所有复杂的情绪,都不是冲着黎不辞生出,而是对着她自己来的。

黎谆谆可以共感黎殊的一切感官和情绪,她知道黎殊的心跳有多快,她知道黎殊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克制住没有回应他,没有放任自己就这样沉沦下去。

便是因为黎殊自己动了不该有的心思,在清醒过来后,她的反应才会如此激烈。

黎谆谆也是此刻也意识到,黎殊并不是表面上的那样性格清冷——尽管她衣柜里全是白衣,尽快她看起来不爱出头,不喜被人关注,更不爱笑。尽管她将自己明艳的面容,打扮得素淡,犹如清汤寡水般索然无味。

便如同花悲的表里不一,黎殊大抵也不过是戴上了一层众望所归的面具,以此遮掩着她内心的炽热。

没有人能真正看清楚黎殊伪装背后的真正模样,而黎不辞却猝不及防地,莽莽撞撞地,带着少年的赤诚,短暂闯进了她的心。

哪怕只有一瞬。

这也是不能被黎殊接受的。

“师父……”黎不辞轻轻唤了一声,嗓音那样低,似乎还有些委屈。

黎殊几乎控制不住要发怒,可当她的视线落在他同样泛着绯色,一侧脸颊微微肿起的面容上,那些到了嘴边的狠话,尽数忘了干净。

也是在这一刻,她敏锐地察觉到他们喝的女儿红或许有问题。

黎殊摇摇晃晃从榻上爬了起来,她瞪了他一眼:“呆在这别动。”说着,她迈着一步三颤的脚步向外走去。

直至出了门,那扑面而来的冷风打在了脸上,她身上的酒气被吹散了不少。

黎殊取出一块玉简来,也顾不得此时天色已晚,掌心在玉简上拍了两下:“爹,爹……你睡了吗?”

约莫过了小半刻,那头才传来含糊的男声:“小殊?”

大抵是酒意还未全然散去,黎殊语气微愠:“爹,你酿的女儿红里掺了什么?”

“啊?”他慢了半拍反应过来她在问什么,“不是让你新婚之夜再拿出来,你现在便将女儿红开封了?”

顿了顿,他又忍不住追问道:“你跟谁一起喝的?你不会给小危带绿帽了吧?”

虽然天山师祖渡劫失败的事情传遍了修仙界,但黎殊接管黎不辞的消息暂时被封锁在了天山之内,显然她爹还不知情她被囚在无妄城的事。

只听这几句话,黎谆谆便察觉出来黎殊她爹是个不靠谱的……明明是修仙名门世家,上头却有个靠不住的爹,倒也难怪黎殊要替家族背负那么多了。

纵使这不过是黎谆谆的猜测,却也是事实。

黎家嫡系只出了黎殊她爹一个人,但偏偏她爹是个不上进,也糊不上墙的烂泥。

旁支黎家子女都在练剑时,她爹在酿酒斗蛐蛐儿;旁支黎家子女自立门户时,她爹在酿酒吟诗作对;旁支黎家子女扬名修仙界时,她爹在酿酒听人讲评书。

她爹为东衡黎家嫡系做出的唯一贡献,便是生出了一个天赋异禀又乖巧听话的女儿。

黎殊的名字不是他起的,从一出生测了灵根,她便被抱走寄养在黎家家主门下,教养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黎家家主一遍遍不断重复着,她是黎家嫡系的希望。大抵是有了她爹的前车之鉴,黎家家主对她的要求极为严格,可以说,黎殊根本没有童年。

但黎家家主是黎家家主,她爹是她爹。

她爹总会偷偷溜进她的院子里,给她讲评书,教她斗蛐蛐儿,酿酒给她喝,只是没多久就被黎家家主抓了个正着,几十鞭子甩在她爹身上,打得她爹再也不敢教坏她了。

也便是因此,造就了黎殊后来内外不符,又割裂的性格。

“没有!”黎殊不欲多言,只重重道了这么一句,便将通信中断了。

她倚在房门一侧,身子缓慢地向下滑动着,直至她坐在了地上,表情像是被打翻了的油盐酱醋,难以用言语形容。

那女儿红是她自己拿出来的,酒也是她给黎不辞倒的。他的心性还是个孩子,又没见过旁人亲热,显然黎不辞是因为酒水中掺了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才会失常地做出那样的事。

明明黎不辞还没有解释一句,黎殊却已经在心里为他的行为找了很多借口。

她在门外冷静了许久,直至她又恢复了那个冷淡疏离的模样,这才走了回去。

当她推开门的时候,随着那吱呀一声轻响,黎殊看到了窝在她床榻上,已是睡熟的黎不辞。

她好像松了一口气,既然他还能在犯了错后睡得着觉,便说明——他并非是有心与她亲吻,只是因为女儿红有问题,才失控做出了不合礼规的事情。

想必她那时也是如此,她不推开黎不辞并不是因为其他的任何原因,只单单是因为女儿红掺了东西。

他们都喝醉了,渴望着亲吻和更多的身体接触,不过是缘自身体的本能反应,就像是饿了要吃饭,喝了要喝水一样。

黎殊这样想着,反复在心底念了几遍,而后她便微微舒了口气,将他双脚上的踏云靴褪了下来,仔细给他掖好被褥。

黎不辞躺在她的榻上睡着了,她便只好凑合着睡在他的床榻上了。

原本喝了酒就容易犯困,黎殊一沾床,眼皮子便开始打架,没过多久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直至堂屋里传来均匀平缓的呼吸声,那本该熟睡的黎不辞,倏而睁开了眼眸。

他没有睡,不过是听到她的推门声,一时无措,便闭上了眼睛装睡。

脸颊上被落的手掌印似乎还在隐隐作痛,她用了十足的力道,那手指印落在他白皙的脸上,条条分明,犹如无数蚂蚁在啃噬那一片皮肤,又痒又疼,微微灼烫。

黎不辞恍惚地伸出手,轻轻贴在自己脸颊上,指腹拂过那红肿了一片的皮肤,一下一下摩挲着,仿佛感受到了她的体温。

黎殊的被褥里都是她的气味,极淡的清香,他将脸埋了进去,阖着眼,呼吸也渐渐平稳下来。

黎谆谆将这一幕落在眼底,觉得有趣之余,竟是开始期待明日两人起榻后会发生什么事情了。

这世上总有很多不宣于口的秘密,一旦捅破,便再也回不到原本的样子了。

黎不辞的秘密,又能藏到什么时候去呢?

……

流银般的月光在时间的流淌下淡去,窗外的天色蒙蒙亮起时,黎殊被窗外压水井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吵醒了。

打水的人似乎动作很急,那压水井传来响声接连不断,她实在被吵得睡不下去,手臂撑在榻上,慢腾腾坐了起来。

黎殊穿好鞋子,推开门去,揉了揉眼,便看见了站在压水井旁的黎不辞。

他也看见了她,神色似是有些慌张,三两步迈到压水井前,意图遮掩着什么。

黎殊一眼便瞧出了他眉眼中的仓皇,她蹙了蹙眉,一时间倒是忘记了昨晚发生的尴尬,几步走过去:“不辞,你在干什么?”

她笃定他有事情瞒着她。

黎不辞现在的模样,便像是做了错事,被大人抓住的小孩子。

“师父……”他挡住她的去路,浑身紧绷着,似乎连脚尖都在用力。

“起开!”黎殊拽住黎不辞的手臂,用了些力道,却丝毫拽不动他,她神色不由凝重起来。

黎不辞到底是干了什么,才会如此畏惧被她瞧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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