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东差点要跟顾澄解约,顾澄说了不少?好?话才摆平这事。叶梨卿把顾澄臭骂了一顿,顾澄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然后顾澄和剩下的几个女朋友都断了联系(可能还?有几个漏网之鱼),换了门的密码。她很有可能在?女同圈里社死了,不过没关系,顾澄不在?意。她不隶属于任何一个圈子,而且楚涟相信她还?会再找到女朋友的。
这就是?顾澄和叶梨卿的不同之处了。顾澄总是?在?观察,尝试任何一种可能的生活方?式。而叶梨卿依然停留在?过去的时间里,她不断地想要复刻出曾经过去的时间的影子。楚涟一时评判不出她俩究竟谁的生活方?式更加健康,因为她自?己的时间如同她的年岁一般正在?悄然溜走。
自?从叶梨卿的安全屋被“它”发现之后,顾澄也摧毁了自?己的安全屋。之后她们就不太接生意了。普通的想要看到死人的人太多,满足他们的愿望没有意义?,再说又没有人考核叶梨卿和顾澄的kpi;而叶梨卿想要找的“特定”的人不仅可遇而不可求,每一次都给她们带来?麻烦。
那年的九月和十月,雨水邪了门一样的多。穆睦成了公司的实?际控制人之后,对公司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首先是?职场,她认为租用商业写字楼租金太高,将公司搬进了附近一座老旧居民楼里,将居住环境安装了工位以供办公;然后她裁撤了几个业务条线,专注主营业务,公司主打的方?向也非扩张做大,而是?做精再精。有几个业务员辞职了,穆睦又招了几个人。
至于楚涟,在?公司里仍然是?边缘化的位置,负责要水、打扫卫生,帮忙打印材料。公司唯一剩下的那个合伙人,也是?楚涟父亲的朋友,曾经对楚涟说:“你还?呆在?这里干啥?你应该找个更好?的工作。”
如果楚涟的父亲还?在?公司里,他肯定会针对穆睦种种改革大发雷霆,但现在?他一分钱股权都没有了。他在?家里天天和小?张阿姨吵架,他们一吵就吓得楚万佑直哭,小?梅给楚涟打来?电话,最频繁的一次,三天打来?了五次电话。
第三天,小?张阿姨在?家把装满碗筷的碗柜给推到了。楼下邻居报了警,警察前?来?调解的时候,小?张阿姨坐在?地上崩溃大哭,说她儿子的鬼魂就藏在?碗柜里。这一切,小?梅都像个忠实?的现场直播机一样转达给了楚涟。
再说回公司的事。那年秋天雨水很多,穆睦租来?用于公司办公的旧小?区里道路很窄,而且不准停车,所以车只能停在?小?区外的商业停车场或者路边。因为下雨,叶梨卿常常会在?下班后开着普桑来?接楚涟,但楚涟必须要跋涉几十米走到小?区外。小?区的排水系统一塌糊涂,路面全是?积水,得靠着不知道是?谁扔在?积水中的几块砖头跑酷。
每当这种时候,楚涟都一手举着伞,一手拎着包,从积水的水坑上飞檐走壁跳过去,都会在?心中问候穆睦的祖宗十八代?。
也许是?问候得太过勤快,有一天下班的时候,穆睦走到楚涟的工位旁边,轻轻敲了敲楚涟的桌面:“楚涟,下班后留一下。”
穆睦作为公司领导,虽然定下了很多脑残的规矩和决策,但针对考勤她还?是?比较宽容的。她不鼓励员工加班,只要把工作干完,甚至可以迟到早退。那天雨下得特别大,就好?像天空上有一家不要钱的供水公司,开着水龙头哗哗地往下洒水。六点一到,公司里的人就纷纷走了,还?不忘了给楚涟投来?一个同情的目光。
楚涟坐在?工位上,感觉自?己像是?个被叫进政教处等待和教导主任谈话的小?学?生。一直到其他同事都走完了,穆睦在?她的办公室里叫楚涟。她自?己独占一间办公室,但那间办公室实?际上是?原本房间主卧带的阳台改造出来?的。窗户很大,雨水哗哗地洒落在?玻璃窗上,天几乎全黑了。
“穆总。”楚涟打了个招呼。
办公室里的灯光很暗,穆睦的脸在?灯下显得妆容精致,她肯定在?下班前?补过了妆。
“小?楚,来?,坐,”穆睦笑?容可掬地看着她,示意她在?办公桌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然后她变魔术一般从桌子里取出来?一支红酒和两个高脚杯,“喝一点酒?”
红酒上贴着洋文标签,楚涟不认识那上面的文字,不过她猜这瓶酒肯定价格不菲。
而且,老板下班后留她在?办公室里喝酒,这个事实?本身就很不寻常,耐人寻味。
“穆总,我这两天嗓子发炎,刚吃了头孢。”楚涟说js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