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悲观主义的程度是林孟商未曾想见的,不过有这个做铺垫,性取向这点于生命无碍的小癖好就显得不值一提了。从这点来看,他觉得母亲有这个想法打底还是对自己有利的。
“没有,”他放缓了语气,“我身体好得很。”虽然几个星期前刚发过高烧,但他觉得母亲没必要知道已经康复的病情。
“你吓死我了,”他母亲明显是在用手捂着胸口顺气,“那是什么事?”
第二步,告知实情。
林孟商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语气显得很郑重:“我有男朋友了。”
第三步,等待回应。
此时的可能性有很多,比如一声超过人耳承受能力的尖叫“什么?!”,比如一阵沉默然后再无缝对接一阵嚎哭“妈求求你别这样”,比如一句经常出没于各大经典家庭伦理剧的痛骂“你这不孝子!”——当然,最后这个可能性很低,因为他们家对于孝顺的定义明显有悖于《孝经》和《论语》。
然后第四种情况出现了,对面沉默了两秒,响起一个冷静的声音:“好吧。”
林孟商从这短短两个字里读出了无奈接受、早有预料,以及破罐子破摔等多重复杂意味:“你听起来好像不怎么惊讶?”
“你从小太省心了,”他母亲说,“不用课余辅导不用家长陪读不用老师关照,这三十二年除了开头十四年稍微操了点心,后面连钱都不用给你,我总觉得天底下没有这么好的事。果然,你一来就给我整了个大的。”
“你听起来还挺满意?”
“只能说万事万物都是平衡的吧,”他母亲说,“你得给我点时间思考一下,然后我再给你打回去。”
“好。”
事实上,这个思考时间总共也就持续了不到一个小时。林孟商打开电脑,还没有运行几个计算程序,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我刚和你爸商量了一下,”他母亲用听起来很慈祥、但其实已经是最严肃的语气说,“我们得和你约法三章。”
“你说。”
“第一,”他母亲说,“我和你爸对这件事表示反对,我们不喜欢你找一个同性伴侣。但是你都成年这么久了,我们无权干涉你的选择,所以仅仅是表达一下我们的意见。”
“好的,”林孟商用同样冷静的语气回答,“我明白了,第二呢?”
“我们对见他没有兴趣,所以希望你回家过年的时候还是和以前一样,一个人回来就好,其他一切照常,我们不会劝你分手或者逼你出去相亲,但是你也不用一直跟我们提起他,或者费尽心思让我们接受他。”
“既然你们这么想,我当然尊重你们的意见,”林孟商说,“你们有不接受他的权利。”
“第三,无论用什么方式生活,我们只希望你能过得幸福,”他母亲说,“如果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那我们可以破例听一听你谈论他这个人,然后想想怎么教训他。”
这悲观主义的程度是林孟商未曾想见的,不过有这个做铺垫,性取向这点于生命无碍的小癖好就显得不值一提了。从这点来看,他觉得母亲有这个想法打底还是对自己有利的。
“没有,”他放缓了语气,“我身体好得很。”虽然几个星期前刚发过高烧,但他觉得母亲没必要知道已经康复的病情。
“你吓死我了,”他母亲明显是在用手捂着胸口顺气,“那是什么事?”
第二步,告知实情。
林孟商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语气显得很郑重:“我有男朋友了。”
第三步,等待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