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拒了辅导员怂恿他当场试穿的请求,确认无误后林凇依次将衣服配件放回袋子里,耳朵却在仔细听着一旁其他年级导员的低声闲聊。
“最近……可乱了,真没想到会出这么大的事。”
“是啊,现在洗牌洗得可严重了,据说但凡是……沾了边的人,不是停职接受调查的,就是被请去纠察队配合工作的,几乎都被替换下来了。”
一旁的辅导员多少知道点江述维的情况,见林凇停下动作似乎在认真细听,顿时面色尴尬地挥了挥手,干笑几声道:“他们也是听人说了以后自己瞎猜的,你别见怪哈……”
他顿了一顿,还是没忍住好奇心问:“只不过……你那边,有听到什么消息吗?主要是现在说什么的都有,消息多得都不知道要信什么了。”
辅导员打探的语气很是客气,并没有要勉强他说的意思,但话里那种认为他一定知晓的笃定还是莫名让林凇感觉不舒服,只微微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也不清楚。
“啊……也是,再等等官方公告吧。”辅导员脸色讪讪显然并不相信他的说辞,但也不好继续再追问,只堆着笑脸又叮嘱了他几句“明日下午准时些”便转身离开。
因为博士依旧在本校就读,在公示结果出来之后,他只需要去学校档案室处签个条子就行。
想着在这几天把琐碎的事都处理完,再准备搬去军属大院的事,林凇转而便向不远处的档案室大楼走。
档案室最出名的,便是大楼中庭种着的那棵桂花树,前一阵还在花期时,桂花浓郁的香味在这都能闻得到。据说临近毕业的学生都喜欢来这合影,毕竟“桂”音同“贵”,对未来感到迷茫的人,绝不会错过任何一个好兆头。
林凇想着其他事正出着神,没注意到远处一位身着军装的男子瞥了这儿一眼后,便稳步朝着自己走来。
直到视线里的风景陡然被一身深蓝色军装遮挡,林凇这才回过神,眨着眼睛看着面前冲自己敬了个礼的人。
“小林先生,”王副官脸上依旧是笑眯眯的模样,“没想到能碰到你。”
认出来人的身份,想到他平日里随行的人,林凇下意识便往档案室里头看去,就听到对方语气无奈的解释道:“我是来取现役国防生档案的,只有我自己,长官没有过来。”
林凇心底才算松了一口气,毕竟每次需要与王副官打交道的事,都算不上是什么好事,久而久之,一见到他便觉得来者不善。
可提防习惯了,林凇反而不太会处理眼下这忽然碰面的情况,不知该如何寒暄,沉默而局促着。
“昨日小江先生赶回去还算及时吧?”王知一极也有眼力见,见状很是贴心地挑起了话题,“应该没有耽误给您过生日吧?”
见林凇眼神惊讶,王知一笑着解释了几句:“他走的时候风风火火的,只怕去晚了蛋糕店要关门,我们便都知道了。”
王知一想起长官那个一脸错愕目视着儿子转身就跑的表情,便觉得好笑,语气不自觉也带上了几分调侃的意味。
林凇面色微赧,不禁看了看里头还在帮王知一取档案的工作人员,在心里催促希望对方动作能快一点。
这点小心思瞒不过王知一的眼睛,想着这样一位能把那个混世大魔王收拾得服服帖帖的oga,面对自己时居然会觉得尴尬,忍不住打趣着问道:“小林先生是觉得和我相处,很不自在吗?”
林凇看了他一眼,并不否认:“你们打交道的方式,很霸道。”
省略掉商量的过程,单方面直接告知结果,尽管姿态尊重语气和蔼,但上位者的傲慢本性暴露无遗。
“习惯了在部队里处事的作风,对外一时难改,”王知一有些无奈地扶了扶头顶的帽檐,语气歉然,“过去若有冒犯的地方,还请您包涵了。”
只说“过去”不说“以后”?林凇隐隐察觉到什么,皱起眉:“你……”
王知一了然地笑了笑,也不遮掩:“原本是打算晚几天再告知你和小江先生的,但既然今天在这里碰上了,我便提前和您说了吧。”
“我的调任手续基本已经办好了,这几天都在与陈副官交接,便是上次你也见过的那位。往后……你们应该便是和他打交道更多一些了。”
调任?林凇想起这几天风声四起的各类消息,多问了句:“你调任去了哪?”
“国安局的下属部门。”王知一想着他一个呆实验室的可能不太清楚这些政府部门的职能,有多说了几句,“是分属于公安系统的,所以……也能说是转业?”
林凇微讶,他就算是再不了解军政内部之间的关系,但多少也知道,国安局在行政部门体系中,是少有的能dú • lì进行决策和具体执行单位,属于位小而权大、含金量极高的职位——更何况,王知一他还是以偏文员类岗位上,直接调任过去的!这几乎等同于是跨级跨界的升迁,显然江朝冬极其看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