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小明存了不该有的心思,这个想法一下子吓到了宋清砚。
他突然想要逃走,害怕见到小明那双清澈的湿漉漉的眼睛,也害怕自己这肮脏龌龊的心思被小明发现和厌恶。于是他借了一张纸条,极其费力的用左手写下留言。
回到家后,母亲听到动静,起床询问他深夜去哪儿了,看到他手上那触目惊心的伤痕,一下子尖叫起来:“啊——宋清砚大晚上你去哪儿了?!手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废了,是不是再也拿不了手术刀了?!是谁,你告诉我是谁?我要杀了他———”
女人尖锐的声音冲击着宋清砚的耳膜,他皱了皱眉,有些头痛。
“是左既明那个扫把星?!对不对!你告诉我,是不是他?!”女人疯狂得摇晃宋清砚,面目狰狞,不难看出女人滔天怒火。
“不是他,母亲,我们该去看医生了。”
宋清砚给宋母预约了心理医生,宋母一直很抗拒,听到宋清砚说看医生,一下子推开了他,咆哮道:“我不去——我不去——你和你爸一样都觉得我有病——你们都想要摆脱我——啊啊啊——”
女人蜷缩在角落里,痛苦的哀嚎起来,宋清砚一步步向她走进,可是每走进一步,女人就拿起身边的东西扔向他,一个玻璃杯砸在了他的额头,立刻就见了血。
宋母一下子慌了了,爬到宋清砚面前,抱住他:“小砚不痛,呼呼——妈妈给你呼呼——”
宋清砚已经对母亲这突如其来的转变习以为常,蹲下身,说:“母亲陪我去看医生吧。”
宋母这才点点头,连忙收拾东西,拉着宋清砚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小砚乖,小砚不哭,妈妈给你买糖吃。”
从那以后,宋清砚就带着母亲搬了家,他害怕母亲将他手受伤的事情归于左既明,这样的折磨他一个人承受就好了。
一根烟抽完了,宋清砚又点了一根。
十年间,他陆陆续续交往过十多个男生和女生,也与他们拥抱接吻过,但是这些都没有勾起他的欲望,远不如那个夜晚,他抱着哭到失声的左既明来得心动。反倒是每一次接吻,他都会想到当年自己吻上小明眼角的那一刻的悸动。至于手上的那道伤疤,他从来都不觉得丑陋可怕,反倒会认为那是自己保护小明的勋章,可是宋母不这样认为,她一看到那道触目惊心的伤痕,就开始失控咆哮,久而久之他也就只用长袖盖住。
交往对象看到他手上的疤痕,都会询问一下缘由,可是一询问他就会想到左既明,想到自己那不能见光的心事,进而联想到小明得知他那龌龊心思后眼里可能出现的厌恶,就一阵烦闷,从而爆发争吵,提出分手,由此大家都觉得这段疤痕是她的逆鳞,其实只有他自己清楚,他的逆鳞从来都不是这道伤疤,而是这道伤疤背后想要保护的人。
左既明成为石老师的得意门生这件事,他一早就从石老师的朋友圈里得知了,可以说这次重逢也是他有预谋的安排。
主动询问石老师有关肺癌的事情,进而提出转院,顺理成章地走到左既明面前,再见到小明的第一眼,他就知道自己这么多年来,一直喜欢的都是那个人。
小明的变化好大,以前那么桀骜不驯的少年,也变成了大家交口称赞的左医生,可是小明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害羞和紧张时都会红了脸,难过和委屈时还是会低垂着头,还是那么好懂,还是那么好哄。一颗苹果糖就能一扫阴霾,拨云见日。
脱口而出“ru糖不耐受”时有些心虚的可爱模样,“叫谁弟弟呢?”那像小时候一样欠揍的语气,一切都是那么鲜活,左既明终于从自己的回忆里站到了自己的面前。
明明前一刻还在信誓旦旦的说不会上课走神,下一刻就开始发呆了。本来打算抽小明回答问题,可是一想到他那犹如惊弓之鸟的模样,就不忍心了,只好借坐他身边的女生来敲打敲打。
路灯下突然其来的示好与表白,让他心惊,其实小明不知道,宋清砚的手心里全都是汗,他怕自己听错了,又怕这是小明未经思考的冲动,如果这是小明深思熟虑后的结果,那自己这么多年的躲避又算什么呢?如果小明真的与自己心意相通,那这浪费的十年又算什么呢?宋清砚不敢再往下想。
只有当做没听过这句话,才能维持朋友的现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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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老师视角的那年事故,他超爱!
第7章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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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砚的消息铃声响了,打开一看,是左既明发的消息,关于宋母手术治疗的时间安排和注意事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