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唯一能对他说的。
所幸,这次彩排,那个扮演良家妇女的同学在面对我的时候没有笑场,根据台下观众的反应,我好像演得还不错。
向梧那小子给人感觉傻傻的,只一个劲地站在台下鼓掌,像是个机器人似的。
我没想到苏沛会在演员下台的地方等我,她手臂上挂着包,另一只手拿着扇子,状似不经意般款款向我走来,“真是看不出来,虞导平时看起来这样冷淡的一个人,扮演起纨绔子弟也有模有样的。”说完,她还伸出手指轻轻戳了一下我的胸口,“干脆别当导演了,演员也是条好出路。”
周遭的同学实在不少,当下,我便听见了吸气声以及小小惊呼的声音。
她穿的是旗袍,而我演的纨绔子弟,也正好就是民国年间的大少爷,时代背景这么一放,或许在大多数人看来,我跟她的确有几分“相配”吧。
可看到刚刚她那出,我实在是再难对这人提起什么好感来,一面越过她,一面微微额首客套了句:“你也很不错。”
这话当然是假的,我只庆幸上次跟她一组的时候,她的演技还没有退化到如今的地步,约摸是因为在生活中也经常“装”,到了戏里也难脱下她那层面具吧。
回到座位上的时候,我明显感受到有人的目光打在我的脸上。
向梧的眼神简直不要太明显,我心中暗暗叹气,回望过去的时候,他竟还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似地别过头,就差将“快来跟我说话呀”这几个字写在了脸上。
正好我也需要出去换身衣服,顺道便走到了他的面前。
“你,是不是……”还没等我在向梧面前站定,向梧话说到一半,就发不出声了,“我是不是什么?”我暗觉好笑,鼓励他继续说。
“没有,就是看到苏沛,她撩你的,好明显,大家都看得出来。”向梧说话声音不大,甚至气鼓鼓的,看向我的眼神中甚至还有些控诉。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笑了一声,“其实我也不太喜欢有‘洁癖’的人。”
向梧一愣,显然是意识到了什么,想必他也知道我所谓的“洁癖”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洁癖,一时间他涨红了脸,像是被妈妈发现床底sè • qíng杂质的小男孩,感到丢脸的同时,又有些无措。
“别多想,马上就轮到你上场了,好好表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不知道这番话有没有安慰到他。
老实说,这种地步,已经大大超出我平日里对“普通朋友”的关照程度了,甚至我自己都感觉到意外,就像是发现了自己其实是个同情心泛滥的怪人似的,我对这偶然出现的情绪感到莫名。
看完向梧的表演后,我便离开了。
老实说,他表现得还不错,将穷书生那种不甘于落入世俗却又无力改变现状的状态演得入木三分,属于罕见的带了些揣摩在其中的类型,虽然离真正专业的演员或许还有一定的差距,但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是难得一见的可塑之才了。
回寝室的时候,我喜欢一个人独行,拒绝了同学的邀约,我放慢脚步,走到了距离电梯口不远的地方。
“那个男的是不是傻子啊?谁叫他把我的东西随随便便交到别人的手里面?”苏沛的声音,她正跟班长女一起复盘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略微放慢了脚步,我并没有听墙角的习惯,但无奈她们的音量也着实不小。
“其实也不至于是小偷啦。”班长女讪笑着安慰,大概就连她都觉得苏沛属实是有些大惊小怪了。
“最让我觉得可气的,是那个乡下人后面居然还来找我,说什么要是实在接受不了,可以直接说,他能赔?拜托,他赔得起吗?一脸寒酸样。”苏沛哼了一声,“不过我也不打算追究了,毕竟就算他打一百年工,也不见得能买一个这样的包。”
电梯到了,她们二人并肩走入电梯,一转身,才看到了身后不远处的我。
“虞导!到几楼啊?”班长女倒是豪迈,连忙帮我按开门键,意思是叫我跟她们同乘。
而女一号苏沛的脸色就不是那么好看了,显然,她认为自己苦心经营的美少女人设有些摇摇欲坠,此刻正懊恼着。
“不用,我上楼。”习惯性地,我撒了谎,因为我是真觉得有些麻烦。
没想到还没等我走到食堂,苏沛的消息便到了——
“虞导,今天有些过于激动了,你不要见怪啊。”
现在倒是知道挽回自己的颜面了,早些做什么去了?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复,我很想知道她究竟想要说些什么。
“其实,那个包是我妈妈的,我妈妈借给我用的,她有洁癖,所以我非常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