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巧,这个时候,她的男朋友告诉她,嫁给他,他会养她。
“养”一个多么新鲜的词汇,在娘家,一切关乎于生存的字眼,都带着挣扎的意味。
她听说了,男人家在市里,住着大房子,仅仅是追自己就那么有钱,要是跟他结了婚,她岂不是也会成为那些房子的女主人?
于是她放弃了那该死的课程,虽然这等同于她放弃了父亲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工作机会,但有了男朋友,工作也显得没有那么重要了。
等到了法定结婚年龄,她便答应了男人的求婚,她回家,告诉父亲,自己要结婚了。
父亲仍旧是坐在庭院内,平静地望着她,只过了许久许久,他才缓缓道了句:“好。”
沉浸在即将拥有富贵新生活的喜悦中,她那时并没有看懂父亲眼中的那莫名的沉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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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有一次,向梧犹犹豫豫地问我,在他之前,除了苏沛,我还谈过几次恋爱。
那时的我已经明白了自己就是他的初恋,当他提起苏沛时,我望着他的眼睛,他眼中的那抹晦暗,似是一抹永远抹去的阴霾。
我告诉他,没有。
但这却并没有令他高兴多少,“是吗?”说着,他垂下眼睫,“原来苏沛是你的初恋。”他勉力勾起唇角,像是想要显现出全然不在意的模样,却又那么显而易见地失落下去。
这个答案,或许比告诉他我恋爱经验无数,更令他伤心。
对于这件事,我本不欲多去解释什么,那些关乎丑闻、仇恨、欺骗与背叛的过往是肮脏的,我也从不想去让别人理解我的所作所为。
有那么一瞬间,我想,我会跟向梧走到最后吗?若不会,那么为什么还要让世间多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呢?
“你不是骗我吧,”或许是为了缓解明显尴尬的氛围,向梧生硬地换了一个话题,“像你这样的人,在高中……甚至初中的时候,喜欢你的人应该会有很多。”
我该怎么回答他呢?其实仔细想想,他这话说得不假。
可当时我却是这样告诉他的:“小孩子而已,他们懂什么?”
这确实是我青春期阶段的唯一想法。
我知道我展现出来的模样,跟班里那些吵嚷而又喜欢谈论女生的男孩不甚相同,我甚至清楚有很多女同学背地里说我看上去很“冷酷”。
这似乎是一种很受女生欢迎的类型?大概吧,因为我看见有些男孩为了迎合女孩们的喜好而刻意装扮成她们喜欢的模样,但那外表却掩饰不了他内心期望夺得异性关注的本能,老实说,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