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便笑盈盈地摸摸他的头。
贺铮看着,弹了下指间的烟灰,脸上在笑,心里却说不出的难受。
老太太是位古筝艺术家,家里没出事的时候,弹琴品茶和老爷子跳舞散步是她生活的主要内容。
她的衣着打扮也每天收拾得可以直接去走老年t台。
可母亲和弟弟去世后,这几年他们迅速衰老了下去,身体健康也是每况愈下,外婆再没有去参加过一次茶会话,也再没有跟老爷子跳过一支舞。
好像所有人的灵魂都一起死在了那天。
然而由于有个精神状况不良的外孙,他们还得强撑着,不敢让外孙看到一丝一毫的伤心痛苦,以防加重他的病情。
贺铮心里很清楚老太太为什么要染发,因为明天有亲戚要来拜年了,更有贺家的人要来上香。
她不想给外人泄露半点悲痛的情绪,所以比起平时,他们的精舍面貌要更加好才行。
他们在替自己的外孙撑着那一股精气神。
吹干头发,老太太打发时屿和贺铮去午休,她跟老伴也去睡了一会,下午早早吃过饭后,无所事事的几人便架起了一桌麻将。
时屿摩拳擦掌,准备待会上桌时让着点两位老人。
然而几圈下来,只有时屿没胡过一把牌。
时屿,“……”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爷爷奶奶牌打这么好啊。”他偷偷跟贺铮咬耳朵。
贺铮也很无奈,时屿的牌技水平属于他喂牌,对方都接不住的那种——菜鸟石锤。
但胜在一家人打牌就图个欢乐,看老太太赢的那么开心,时屿觉得自己就算输一整晚也值了。
“说起来,”等时屿码完牌抽空去洗手间时,老太太低声问贺铮,“明天要让小屿回避么?”
贺铮道,“不用。”
他原本也有明天把时屿支开的打算,但时屿除了他,在这里人生地不熟,把人打发了出去,能去哪?
他舍不得让小朋友一个人孤零零的去外面晃荡。
二来贺家那些人去年受了教训,今年应该不敢太过分。
贺铮便打消了念头。
老太太闻言道,“你有数就行。”
玩到十点半,麻将散场,众人回房睡觉。
趁着时屿洗澡的功夫,贺铮悄悄吃了一颗安眠药,所以等玩了会手机躺下时,他比时屿早入睡。
“对了,哥,那个零点滑雪场什么时候营业啊?到时候等沈亮过来,咱们一起去滑雪呗?”
半晌却没听到回答。
时屿不禁愣了愣,问道,“哥,你睡了?”
他踢开自己的被子试探地把脚伸进对方的被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