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屿眼睛轮了半圈,看向神情淡然,似乎没受什么影响的男人,他想问,“你不恨吗?”
可怎么能不恨?
时屿没问出口,贺铮却已经知道身边的青年在替自己难受什么,他笑了笑,安抚地扣住时屿的掌心把他的手拉上来放自己腿上。
“刘佳敏怎么死的?”他没先和时屿说话,而是问跪在地上死活不肯起身的中年男人。
提起女儿,刘德勇枯槁的神色更加苍老,他嗓音嘶哑道,“怪我。”
自从刘佳敏患上双向后,刘德勇两口子一直疲于照顾她,他们没打算要第二个孩子。
但去年防护措施没做好,他们意外有了小孩,得到检查结果后,两口子就有些不忍心打掉他。
他们决定把孩子生下来。
原本再要一个孩子没什么问题,坏就坏在,因为女儿是双向患者,刘德勇怕她伤到怀孕的妻子,总是不让女儿接近妻子并且防着她。
他的做法,正常的孩子都会被伤害到,何况像刘佳敏这样情绪本来就敏感的病人。
上次刘佳敏约贺铮见面,她本就已经压抑到撑不下去,好不容易经过治疗,恢复了一些,开始期盼着与弟弟见面的日子。
可弟弟出生后,刘德勇更加防备她的做法把刘佳敏送上了绝路。
刘德勇一把鼻涕一把泪,他很后悔那晚责备了女儿,然而如今悲剧已经酿成,什么也改变不了。
房间里贺铮和时屿听完都没说话,时屿性格里带着点恶其余胥的性子,知道刘德勇的所作所为后,他对这家人喜欢不起来。
但当下听到刘佳敏的遭遇他却还是红了眼眶,他想起那个小女生在秋千上给他炫耀弟弟的样子。
“你知道她有多喜欢弟弟吗?”时屿站起身来,瞪着刘德勇哑声开口。
刘德勇嘴唇开合几次却说不出话来。
知道了刘佳敏的死因,贺铮不想再跟他多说什么,正好警察也找上了门,在被带走时,刘德勇还在喊,“贺先生,求你救救敏敏的弟弟,求你了!”
随着他被带走,时屿微冷的目光收回,“哥,刘德勇会被判吗?”他问贺铮。
“会,”贺铮解释道,“如果只是见死不救不会,但那晚他收了钱,性质就不一样了,是共犯。”
时屿点点头,他并不可怜刘德勇,人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律法就是如此公平。
自此除了已死去的疯子父子,当年谋杀贺文泰的主犯和从犯均已到案,但因为缺少相关证据,贺明泰和贺广泰拒不认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