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余然先开的口,“有什么事吗?”
裴囿安一哽,半晌后才开口,“你把监控都拆了?”
“嗯。”余然没有半分心虚,从搬进这里面的第一天他就把所有监控都找出来挡住了,为了不破坏墙面,他还找了懂门道的同事来帮他拆除。
裴囿安深吸一口气,咬着后槽牙,“我不是说不能拒绝我给你的安全保障措施吗?”
“这是安全保障吗?”余然异常冷静,“如果你只是想换个地方继续监视我的话,又何必说要我搬出来。”
“我没有监视你。”监控虽然有很多,可他都坚持没有去看。
“我只看得到那些对着我还闪着红点的监控,看不到你。”余然说,“是一样的。”
裴囿安看着他那坚定的眼神,心里愈发烦躁,手攥紧了那袋子监控,然后转身出去了。
alpha甫一出去,余然浑身上下的戒备瞬间卸了下来,顺着沙发滑坐了下去。
搬出来的这些天他过得很不好,家里随处可见的细长的监控器,上下班走在路上偶尔会莫名冒出来的第六感,他已经快神经衰弱了。
他好想逃走,逃到一个裴囿安找不到的地方去。
可这世界上有裴囿安找不到的地方吗?至少据余然所知的并没有。
所有的感情、伤心,终究被时间和再无法拥有的自由给磨灭了。
他真的快要撑不下去了。
又是辗转难眠的一夜,隔天去出版社的时候看到了昨天帮他拆东西的同事,两人有些尴尬地相视一笑,然后便默契地错开了。
这天他下班得很晚,回去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晚上还有些凉,他吸了吸鼻子,头已经开始有些隐隐作痛了。
打开门的时候他看到客厅墙角里的那个熟悉的红点,心猛地往下一沉。他开了灯,那些他好不容易拆了的监控,此时此刻又全部回到了原点。
这些天一直绷着的那根线终于在这瞬间断掉了,眼泪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余然开始无声地痛哭起来,最后变成失声痛哭。
脑子里像有无数个声音在嗡嗡作响,震得他头痛欲裂。
没有比这更糟糕的了,没有比这更糟糕的了,余然,你的生活彻底被毁了。
他是在医院醒的,熟悉的病房,坐在那里的熟悉的裴囿安的姿势。
他确实一次比一次更病重了。
“醒了吗?”裴囿安问他。
余然闭上眼睛,妄图隔绝一切的声音。
可他还是听到裴囿安说,“明天回家,回我们之前的那个家。”他不能再允许有这样的事发生了,要不是邻居看到门没关然后看到了倒在家里的他,会发生什么都无法预料。
像一个契机,给了裴囿安重新把余然绑在身边的机会,而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放手了。
他知道余然很抗拒,可这也都是次要的了。
时间会让他们习惯一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