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腥味呛鼻的船上,只有令梨身边尚存一方净土,让猫猫敏锐的嗅觉有一丝喘息的空间。
阳光晒在背毛上暖烘烘,伽野翻了个身,晒完背毛晒肚皮,黑猫像烙饼一样熟练地把自己翻来翻去。
好惬意,惬意得不正常。
伽野没有告诉令梨,他不是第一次被人暗算变为幼年期。
上一次是在许多年前,他几乎记不清幕后黑手被父皇抓住后求饶的模样,只记得变成小黑猫的那几天。
小小一只,半点战斗力也无,他迈着小短腿跑了很久很久,狼狈跃下矮矮的土墙,阴冷的雨水湿哒哒黏在毛上,过路的野狗对他流着口水嘶吼,眼睛在夜里饿得泛绿光。
周围的一切被放大了千百遍,扭曲的墙面四面八方挤压他的身躯,灰色的天空摇摇欲坠。
世界对妖族少主很友好,对小黑猫不是。他被城中的孩子追撵、扔石头,被人揪着尾巴往地上砸,口渴时喝瓦楞里脏兮兮的积水,饿了就舔舔嘴巴,说服自己再忍忍,很快就到家了。
伽野路上也遇到过肯帮忙的修士,看中他许诺的利益,假装殷切地提供帮助,替他用昂贵的蜀锦和柔软的白绵铺成睡觉的窝。
窝里很软、很舒服,但伽野睡不着,不敢闭眼,他鼻尖满是熏人的香料气味,像一团粘稠的沼泽,绷着的神经时刻提醒他不能轻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