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历七八零年的冬天,终于来了。
魏国清水镇,城中一片狼藉,高墙大院的贵族府邸,莺歌燕舞早已不再。镇府衙门中,血污满墙,公差官员的尸体就横七竖八的陈尸院中。粮仓、武库更是已被山匪占领。
“我再强调一次规矩,只抢贵族富户,不许扰乱平民,尖银之事更是不许!”陈如龙抬起满脸杀气的面庞,从地上半跪的尸身中,抽出长剑,剑身随意的在尸身上蹭了蹭,收剑入鞘。随即面色恢复和蔼。
周围的山匪乱民看着院中栽倒一地的尸体,纷纷连忙点头,表示自己已知晓规矩。
陈如龙抬了抬手,周围抱怀而立的山匪中,走上来两个喽啰,将院中的几具尸体拖走。
“记得把地刷一刷,血腥味太大。”陈如龙说完,便将手中宝剑丢向一旁的一名壮汉山匪,自己一转身,慢步走向后园内庭。
陈如龙步入正厅落座,拿起茶杯,欲要细品杯中飘香的茶饮。
这宅子,原先的主人,姓徐,乃是魏国名族之后,身为偏房远亲,便在这清水镇安家落户。这徐姓家主,虽是没啥功名本事,可凭着自己的贵族身份,蛮横无理的把持着清水镇的货运交易。
仗着徐氏之名,横行乡里,欺行霸市,这宅邸更是修建的巨大无比,乃是清水镇第一大宅。院墙休的数丈之高,院中更是花园水池,应有尽有。
宅中私藏金银玉器,价值连城,仓储粮食更是数船难乘。
就连此刻,陈如龙手中茶杯,沏泡的茗香茶叶,都是专供给魏都宫中的特供之品。
这徐姓家主,现在何处?
清水镇城墙上吊着呢。
“大当家,城中贵族已被杀尽,从贵族府中缴来的储粮,正在给饥民分发,目前来看,发剩下的,拉回山上,弟兄们吃个半年是绰绰有余了。”陈如龙身侧的一名山匪说道。
这山匪,眉清目秀,肤色惨白,身着墨色长衫,衣物整洁好似纤尘不染。目光之中透着机敏之色。
“老三,你说这,区区一个清水镇,这一个镇中的贵族,就能住这么大的宅子,有那么多私藏财物,吃的、喝的、用的,都如此上品,那晟阳城里的魏公老儿,过的得是啥样日子啊?”
陈如龙端起茶杯至脸前,噤了禁鼻子,嗅了嗅碗中茗香,随后竟像喝大碗茶一样,一扬脖儿,碗中珍贵香茗被一饮而尽。
“没尝出来有啥特别的。”陈如龙砸了咂嘴后,口中念叨着,顺势一抬手,将手中茶杯丢在地上,杯瓷碎裂的脆响传出。
这一套操作,刚刚汇报的山匪,看的不禁肉疼,张口说道,“大当家,这瓷茶杯,可是前朝官窑制品,价值连城啊。”
“啥?就这一破杯子?连几座城?”陈如龙闻言,一脸难以置信的问道。
“说多了你也不懂,换粮食的话,够山上弟兄一天八顿,玩命吃,三、五辈子也吃不完。”被唤作老三的山匪,一脸无奈。
“你咋不早说呢!哎呀!”陈如龙喊话间,便是一跪,双手在地上乱划着,要将摔成碎片的茶杯拼起。
老三满脸无奈,左手捏着额头,一时无语。
“哎,老三,那镇守咋样了?”
趴在地上捡拾茶杯碎片的陈如龙突然开口问道。
“还是不吃不喝,这都三天了。”老三面带惋惜的开口答道。
“呵,这读书人还算有骨气,要不是看在他还算清廉,还开仓放粮,给饥民施粥,老子早一剑劈了他了。”
陈如龙在地上捡了半天,也没将茶杯拼起,一甩捡在手里的几个大块碎瓷,“去球吧,不跟你玩了。”
“老三,你们都是读书人,给出出招,咋处理这镇守,他又不想跟我上山,我也不能给他捆走啊。”陈如龙站起身问道。
“大当家,这年头,这么有骨气的读书人不多了,不如就放了他,让他自己回晟阳城报告去。”老三双眼中闪出一丝狡诈。
陈如龙看着老三的双眼,咧咧嘴,说道,“老三,你够狠啊,这镇守,丢了清水镇不说,就咱们,那外面城墙外面,吊满了的贵族,魏公老儿不得把这镇守砍碎乎了泄愤呐?”
“那才正好,让这镇守一路宣传去,咱燕山起义军,扯救世大旗,为了万民,出山起义,斩杀欺民权贵,还给饥民放粮,魏公残暴无道,再把这镇守一杀,对比之下,更能笼络民心了。”老三嘴角挑笑,语速珠连的说道。
“啧,老三,够狠的啊。”陈如龙嘴角一咧。
“天时、地利、人和,大当家,咱们出山救世,占了天时,再把人和一拢,事半功倍啊。”老三快语说道。
“嗯,行,就按你说的办,吩咐弟兄们,抓紧募兵,既然都跟着我起事了,那就搞点大手笔,这一个小小清水镇,没啥意思。”陈如龙站着腰板,挺了挺胸,抬头看向天空,豪气万丈。
“大当家,下个盘子,踩好了?”老三轻声问道。
“上谷!”
清水镇镇守出城时,天色已经偏晚,牵着一匹瘦马,马上挂着这群乱民施舍的干粮,镇守大人一步三回头走出城门。
清水镇镇守最后回头望了一眼值守多年的清水城墙,看着上面吊了满满一城墙的,贵族男女老幼的尸身,镇守大人心下一横,跨马而上,直奔北方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