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心中感叹,青汣顿了顿,难得多说了几句:“不论是被皇后为难也好,被金陵其他贵女命妇孤立也罢,她可以同她们争,同她们斗。哪怕是闹得大家颜面无光,慎王也有那个能力为她善后。”
“又或者,她大可以选择对那些人视若无睹,只要自己过得开心就好。”
“可她偏偏选择了退避三舍。”
“很多时候,退让并不能换来海阔天空。相反,它带来的更多的是得寸进尺与肆无忌惮。”
“所以她失去了她那个未曾谋面的孩子。”
程苒咬了咬唇,有些不甘心地看着她:“可是如果,如果他们两个只是普普通通的寻常人,或许结局会不一样呢?”
青汣却是轻轻摇头,目光看向路边摆摊的小贩:“普通人自有普通人的难处,你看,有人生来衣食无忧,有人每天起早贪黑为了生计奔波,谁的日子又比谁更容易一些呢?”
并不是说换个环境,换个身份,所面对矛盾和问题就会消失不见了。所以即便曲箐与崔景明摆脱了身份的桎梏,焉知他们不会遇见新的问题?
程苒听罢沉默了一会儿,末了抬眸看向她:“话虽如此,但如果连两个相爱的人都不能走到最后,这世间岂不是太过凉薄?”
“一辈子太长,两个截然不同的人,想要白首与共,哪有那么容易?要么耐心经营、拼命争取,要么就是有足够的幸运。”
自始至终,青汣的声音和神情都充满了冷静与理性,完全就是一副局外人的清醒姿态。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里并不是没有一丝波动……
她的这番话让程苒怔忡了许久,一路上都沉浸在刚才的情绪中久久不能自拔,直至两个人分开时,仍是那副心事重重怅然若失的模样。
青汣回到松墨居的时候,燕西楼正在花园里教两个孩子习武。
惊鸿和惊鸣虽然年岁不大,但一招一式却也像模像样,很是认真。
见她回来,燕西楼便给两个孩子留下了今日的练习任务,然后让青汣推着自己去了书房。
尽管青汣自认将情绪掩饰得很好,但燕西楼还是从她脸上看出了一丝端倪,于是试探着问道:“慎王妃情况很不好?”
“嗯。”青汣没有否认,继而说道:“抱歉,在没有知会你的情况下,我以你的名义答应了她一件事。”
燕西楼眸光一闪,登时便猜到了几分:“关于慎王?”
“是。”青汣低低应了一声,“她希望无论将来是何人继位,你能设法保慎王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