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辰眉心紧紧蹙起,她能感受到千染内心深处的恐惧和慌乱,甚至于他整个人都在颤抖……可这到底是为什么?
桓柒眸色愈发幽深,悄然朝她使了个眼色:你跟我出来一下。
一番折腾下来,祁辰只觉自己一脑门的官司,乱糟糟的,她觉得自己需要好好整理一下思绪,好容易安抚住千染后,她起身离开了房间。
桓柒站在阁楼下等着她,面色凝重。他和庄严原本是不打算告诉祁辰这件事的。可现在看来,不说恐怕是不行了,千染对他的依赖程度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他们需要祁辰的配合。
祁辰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深吸了一口气,率先开口问道:“我说桓柒,桓公子,桓大夫,能不能解释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她前世曾辅修过心理学,夙千离的这种状况不像是烧坏了脑子,倒像是……
桓柒盯着她瞧了一会儿,沉声说道:“他的身体里住着两个灵魂。”千离的瞳孔是墨蓝色,千染则为深棕色。这一点他们也是后来才慢慢发现的。
“双重人格?”饶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祁辰还是忍不住低呼了一声。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一切便能解释得通了,只不过……
“可我还有一个疑惑——在滁州时,千染显然并不认识你们,而方才,他又对你抱有很大的敌意和恐惧。如果是双重人格的话,千染同你之间应该相当熟识才对……”
桓柒也没有再去刻意隐瞒什么,坦然道:“在滁州时,千染因为发烧的原因暂时失去了一部分记忆。至于现在,很显然,他都记起来了。”
“至于你说的敌意和恐惧,”桓柒自嘲地扯了扯嘴角,道:“相信你也看出来了,千染的心智并不成熟,他根本无力应对朝堂上的云波诡谲。所以一直以来我们都在尽可能地避免他的出现,或许于他而言,我们的这种做法等同于杀害。”
他没有说的是,以前的时候,千染只是有些怕他。但自打这次从滁州回来以后,千染突然产生了一股极强的念头,他迫切地想要成为这副身子的主人,自然也就视他为敌了。
祁辰听罢倒抽了一口凉气,有些不确定地问道:“那,你们以前都是怎么做的?”
桓柒眸中划过一抹深切的痛色,他紧了紧拳头,道:“把人打晕,绑起来,然后用幻影针把他逼回去。”
说这话时,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丝的颤抖。身为医者,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种灵魂被人强行从体内生生剥离的感觉有多痛苦,可恨就恨在他空有鬼医的名号,却偏偏对此无能为力!
祁辰心底蓦然颤了颤,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涌上心头,说不清是心疼还是旁的什么,她听见自己哑声问道:“多久了?”
“七年。”
七年……祁辰只觉自己的心猛地抽了一下,她无法想象,七年来这个人忍受了多少折磨,才能练就这一身铜墙铁骨,才能令所有人都敬畏于他的威严!
她犹豫了一瞬,试探着问道:“那他的腿……”
“是寒毒,”桓柒目光沉了沉,说道:“我用银针把毒素封到他的双腿上,以此来保全他的性命,而如此做的代价便是他这一双腿将不良于行。”
原来他的腿并非像传言中说的那样是在七年前的宫变中所伤,而是因为寒毒!
定了定神,她皱眉道:“可我记得在下河村的那半年里,千染除了心智不太成熟外,其他方面都与常人无异,行走上更是看不出任何不妥……”
桓柒沉声道:“千染出现时,他体内的寒毒会冲破穴道,散入身体各处,我无法用银针将其封回到腿上,自然也就不会影响他的行走。”
“那寒毒四散对他的身体会有什么影响?”祁辰紧紧追问道。
“只要他不动用内力,寒毒就不会发作,只是会以另一种形式缓慢侵蚀着他的心脉。”这也是他们不希望千染出现的另一个原因。
祁辰心下微沉:“也就是说,每当他的人格从夙千离切换成千染,寒毒就一定会发作一次?而如果只是单纯地动用内力引起的寒毒发作,不一定会切换人格?”
“基本上是这样。”桓柒答道。
第92章不能倒下
祁辰的呼吸不禁为之一窒,忽然想到什么,她沉声问道:“那他最近的人格切换是不是越来越频繁了?”
桓柒闭了闭眼睛,睫毛轻颤了一下,道:“回到京城的这两个月里,这已经是千染第二次出现了。”
闻言,祁辰深吸了一口气,竭力控制着自己的心绪,可一开口,语气里却还是带着几分压抑的薄怒:“你知不知道,你们强行压制他的另一重人格根本就是在饮鸩止渴,长时间的精神压抑和紧绷,只会令病情恶化,再这样下去,他的精神会崩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