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断言两人是什么关系,怕自己想多,误会了他们,但连决的男主人做派总是令他忧心忡忡,很难不多想。
于是,霍行泽见到连决,也仍然任由九如撒娇,显示侄女对他的依赖和亲昵。他没有主动放下九如,和连决笑着称兄道弟地打了招呼,其实各自心中都是波涛汹涌。
九如是个懂礼节的小姑娘。芳卿一说她,她就从霍行泽身上下了来,看着在场的唯一一个外人,仰头问候道:
“哥哥,你就是连伯母家的公子吗?”
九如这一喊,芳卿和霍行泽还都未察觉哪里不对,只有连决努力和蔼可亲地说:“应该叫叔叔。”
芳卿被他提醒,忍俊不禁:“这个小马屁精。”
“娘。”
九如虽还有些孩子气,但因为父母总是不在身边的缘故,要比同龄的孩子早慧。搬来郁府之后,家里更是常常只有她一个主人,她也慢慢有了替母亲当家的念头。
小姑娘现在自诩大姑娘,也知道要名声了,不想在好看的哥哥面前丢脸。
九如也并非刻意嘴甜,而是连夫人来做客时,提起连决都是“你连家哥哥如何如何”。连决长得又白皙俊朗,浑身散发年轻和张扬的气息,小朋友仰头看去就像看到了天上的太阳,自然而然地就喊了哥哥。
“叔叔,”九如看了看芳卿,还是改了口,“人家都是希望自己被称得年轻些,怎么你喜欢当叔叔呢?”
连决摸了下鼻子,总不能对孩子说,他想当她的继父。
他指了指霍行泽,说:“我与你二叔是同年,你若喊我哥哥,我岂不是要叫他叔叔?”
顺便埋汰一下霍行泽也比他老好几岁。
芳卿又被他说得笑了,霍行泽冷不防被点名,也只好笑着说:“确实不敢比国舅爷长一辈。”
称呼上的为难让连决一句话化解开了。
“好了,”芳卿叫来了奶娘,“让奶娘带你回去洗洗,重新换件衣裳再出来见客人。”
九如听话地跟着奶娘走了,没给连决讨好的机会。
她是小孩子,玩了一天已经累了。晚上芳卿他们又要喝酒,便只让她见了个礼、打了声招呼,早早地叫奶娘带她回去睡觉了。
暮色将至,宾客悉数到场。本朝的风俗是四人成席,原本没有霍行泽也是够了的,因为芳卿还请了来棠。
她虽有些拉拢的私心,却也知道山鹤龄当年赴京赶考的时候,承过时任都卫府军指挥的来棠的情,是个把酒言欢的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