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卿叹了口气。
她说:“你到豫州下车之始,那些官员就是敬畏陛下的天恩调派,也会敬你三月。”
但三个月之后就且难说了。山鹤龄若想不负君恩,也只有这三个月的时机。
还有一件事,芳卿没有提起。诏书一事渐渐露出眉目,无论皇帝还是永康都不是沉得住气的性子。也许他们很快就能等到兵戎相见的那一天了。
芳卿跟了永康十几年,实在是太了解她了,几乎猜中了她的每一步想法。
永康拉拢山鹤龄最直接的办法,就是邀他做她的入幕之宾。她也不是只会用权色控制男人,是山鹤龄太过干净,难以找到把柄。
哪怕永康阅人无数,但她见到山鹤龄这样批风抹月的青年才俊,就像男人见了冰魂雪魄的绝代佳人,情难自禁动了不该有的念头。
高高在上的人手握权力太久,已经忘了尊严和风度。永康的裙下之臣数不胜数,早就惯得她刚愎自用了。
山鹤龄绝非钟世林、薛平志那样的男人,不是一般的清贵,怎么肯为了仕途充当面首。
除去芳卿,和怡大概是世上第二个最了解永康的人。她一大早就带了若干仪仗,无所事事地到永康公主府上说闲话。
又或者说,看笑话。
“我看山鹤龄这些日子跟郁芳卿很是亲密,昨日还去她府上喝酒,恐怕早有首尾呢。”她看似好心地提醒道。
永康还跟她言笑晏晏:“你这是对芳卿先入为主了,她也不是什么人都勾搭的。还记着早前的仇呢?”
“我记什么仇。”和怡得意地笑了,“那个狗男人才翻不出我的手掌心呢。”
前些日子,蔺征跟和怡在永安门那一出轰动不已,永康也有所耳闻。再看和怡一副娇生惯养,媚态横生的样子,就知道她又跟蔺征和好了。
永康气定神闲地喝起了茶,垂下眼皮掩去了目中的不屑。
胸无大志,只知风月。
“皇姐可要提防着郁氏有背叛之心。”和怡捋着她怀中的狮子猫,言谈间无不尖酸刻薄,“这些女人,一旦有了男人,就不会事事都向着你了。”
“不会,芳卿最是忠心的丫头。”
“是吗?我瞧这丫头的野心大着呢。上回我在永安门那看见她,她虽是卑躬屈膝的,可头上那支芍药簪子却十分扎眼。芍药是花中宰相,她也想当宰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