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给宸妃娘娘用最好的补药,若是治不了宸妃的病,朕便让整个太医院给宸妃陪葬。”
沈念方才有句话说的对,他身为一国之君,也不能有任何偏袒,当务之急,是查出真相,还沈念的清白。
但不论如何,他都要沈念活着,活得好好的。
从地牢出来后,季容笙在雪地里站了许久,他不想回紫宸宫,因为那里有太多关于他和沈念的回忆。
那些回忆像是一双双无形的手,扼住了他的咽喉,让他的心里又闷又堵。
直到天亮时分,他才回了紫宸宫,陆朝颜见季容笙一夜未归,本就心烦,又见他双手带伤,手掌的伤口极深,像是刀伤,她便隐隐觉得定是出了大事。
她又暗自观察季容笙面色疲惫,眉眼间隐隐带着怒气,一副不愿说话的模样,她极擅长察言观色,也并未多问,只是说了几句关心的话,又为他上药包扎,心疼地掉了几滴眼泪,服侍季容笙穿上龙袍,目送他坐上上朝的辇轿,便将小桂子叫上前来问话。
得知季容笙昨晚去了慎刑司,她便猜测他手上的伤是为了沈念所伤,她气得摔了手中的杯盏。
看来季容笙远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在意沈念,陆朝颜更觉自己的位置受到了威胁,又痛恨沈念一个将死之人,生命竟然如此顽强,怎的还不去死。
她气得牵扯了伤口,疼出了一身冷汗,她没想到自己费尽心机,季容笙竟然只将沈念关起来,拖着不处置,思及此,沈念又是一阵心烦上火。
“娘子小心点,仔细伤口再裂开了,奴婢替娘子上药吧?”红露放下手中的白瓷瓶,上前关切地问道。
陆朝颜忍着疼痛点了点头,陆朝颜一心想要除掉沈念,便一刻都坐不住了,她为了季容笙隐忍三年,才总算苦尽甘来,她不愿再让人毁了她的幸福,更不能容忍自己爱了一辈子的男人心里有了旁人。
她咬着牙忍着痛,忍受着的药粉涂抹在伤口的刺痛,握紧了拳头,对红露吩咐道:“去慎刑司。”
“外头正在下雪,积雪已经深及脚踝,小姐伤得这样重,又怎能再冒雪出去,小姐的身子弱,太医嘱咐要好生养着,小姐身上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若再受了寒,只怕会伤及根本。”
红露心疼自家小姐的遭遇,那梁王简直是禽兽不如,小姐多么温柔的一个人,被他关在暗室里,生生折磨了三年。
这三年来,她的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完好之处,虽进宫后,皇上找来了最好的祛疤的药膏,可那些陈年旧伤已经永久地留下了伤疤,像是烙印在她的身上。
红露说着便眼圈一红,落下泪来。
“经历了凉州那见不得人的日子,我才明白,凡事只能靠自己,便是连父母兄长也靠不住,故今日我必须亲自去一趟,只有确认了宸妃再无翻身的可能,送走了她,我才能高枕无忧,我在这个世上,也只有表哥能依靠了,我得牢牢抓住了。”
陆朝颜含泪说完这番话,抹去眼角的泪痕,她不许任何人破坏了她的幸福,今日沈念必须得死。
陆朝颜披上厚厚的披风和兜帽,包裹得严严实实便出了紫宸宫,去往慎刑司。
小夏子见状,赶紧跑去崇德殿,冒雪在殿外焦急的等候着,终于等到了散朝的时辰,朝臣陆续走出崇德殿,小夏子见到师傅王贵,赶紧上前,在王贵的耳边悄声道了几句,颇有些为难地问道:“师傅,您说陆娘子去慎刑司想要做什么?徒弟见到小桂子十分狗腿地跟着陆娘子身后献殷勤,师傅要当心那个小桂子,他那点心思就差写在脸上了。”
只听王贵轻哼了一声,怒道:“那孙子以为巴结陆朝颜便能将咱家从太监总管的位置挤下去,那孙子活该屁股被打开了花,那三十板子都是轻的。小夏子,你要永远记住最重要的一点,在这宫里任何人都大不过皇上,尤其是后宫的那些女人,她们所有的尊荣和权势都是陛下给的,除了陛下,讨好任何人都没用。”
小夏子觉得师傅说的话很有道理,师傅是自小跟在皇上身边的人,这些也都是经验之谈,单凭他自己瞎琢磨,只怕一辈子都琢磨不透的。
“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将此事告知陛下。”
王贵一把将小夏子拉了回来,“今日摄政王入宫,叔侄二人两年未见,此刻二人正在书房叙旧呢!你在我身边跟了这么久,怎的还是这般冒失。”
王贵一掌拍在小夏子帽顶,小夏子笑着摸了摸头,王贵继续道:“师傅今日再教你一招,在陛下身边当差,时刻都要耳聪目明。”
“那咱们明知陆娘子要为难宸妃娘娘也不管吗?”宸妃待人温和宽厚,小夏子和长明宫的花影交好,他可不忍心见着宸妃娘娘被人刁难陷害,宸妃娘娘已经够可怜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