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害怕极了,便蜷缩着身体往后退了一步,却碰到了倒在血泊里贼人的尸体,雪地里留下了一滩血迹,她吓得脸色一白,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季容笙大步上前,从那贼人的尸体上拔出长剑,带血的剑刃绽出一道冷光,便利落地插回剑鞘中,他撩开衣袍,翻身上马。
沈盈此刻才算明白方才是季容笙救了她,否则她便被那贼人当成沈念掳走,最后卖入青楼。
她正要起身道谢,又因方才从马背上跌了下来,双腿受了伤,连站都站不稳,此刻正值深夜,说不定还有山匪埋伏在此处,她只怕是不能安全地走出去,便只能去求季容笙带她离开这可怕的地方。
“这位公子,请留步,我是骁骑将军府的二小姐,方才多谢公子的仗义相救!只是这里地处荒郊野外,我实在觉得害怕,能不能劳烦公子送我回去,公子的大恩,我必告知父亲,他日必登门道谢!”
季容笙手执马鞭,往前一指,便冷冷地道:“那便是慈悲寺,那里的贼人已经被尽数清理干净,不会再有危险了。”言外之意,是让她自己找路回去。
他知晓沈家的情况,知晓沈盈还有一个庶出的妹妹,名叫沈盈,今日他救错的应是沈盈。
他如今全部的心思都在沈念的身上,连看没看沈盈一眼,若他知晓方才在厢房中的并不是沈念,他是不会去救的。
前世直到失去了沈念,他才知道自己对沈念的感情,三年的陪伴,他早就已经离不开她了,可惜他明白得太晚,也太迟了,他伤害了最爱他的人,逼得沈念含恨离开,待明白这一切便已然悔之晚矣。
而这一世,他定会去弥补沈念,将她珍之爱之。
既然前世沈念爱上了他,那这一世,他亦有办法让沈念再爱上他。
季容笙正待策马离开,却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方才在慈悲寺中,几乎是出自本能寻到了那间厢房,而他也已经想起了前世发生的一切,也知道自己没有记错,可为何厢房中人却变成了沈盈,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与前世发生的事不一样?
他似又想起,方才那伙山匪掳走不少女子,那沈念是否就在其中呢?
思及此,季容笙脸色一沉,眼神变得更加凛冽,一想到自己救错了人,沈念可能已经遭遇了危险,他顿觉心烦意乱,他讨厌事情脱离了自己的掌控,说出的话像是淬了冰,“你为何会在沈念的房中,而沈念又去了哪里?”
沈盈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眼前的男子眼神深邃犀利,像是能一眼便看穿人的内心。
他怎会知自己和沈念调换过房间,难道他知道了阿娘的计划,他到底还知道些什么?
沈盈又摇头否定了自己的念头,阿娘行事一贯小心,应该不会被人察觉才是,她不可自乱了阵脚,叫眼前的男子瞧出任何端倪来。
她强装镇定,上前一福,“因我房中有老鼠,阿姐便主动和我换了房间,我可告知公子阿姐此刻在何处。”
方才她离得远,她其实并未看清季容笙的相貌,此刻她这才看得真切,她仰望着黑色骏马上俊美的男子。
男子的眉眼深邃,俊美非凡,身形挺拔,宽肩窄腰,周身贵气逼人,让人移不开眼。
只是始终微蹙着的眉眼间带着淡淡的冷漠,令人望而生畏的威压,看上去不好接近。
这样的男子,她便是看一眼,便觉得怦然心动,她双颊一红,低头垂眸,更觉脸颊发烫,紧张得手心冒汗,不停地绞着手里的锦帕。
不过即便阿娘找来的那些人抓错了人,错将她认作了沈念抓走,方才她远远地听到慈悲寺的方向传来的厮杀声,沈念一个柔弱女子,又如何会斗得过那些山匪,说不定早就被贼人掳走,或是死在了那些贼匪的刀下。
沈盈瞧出季容笙眉眼间的急切,不满这个去素昧相识的俊美男子竟然也关心沈念,她心里更加记恨沈念,巴不得沈念早死了。
她蹙起了眉尖,故作用帕子掖了掖眼角,细细的嗓音像是快要哭了,尽力地扮演着姐妹情深,“请公子快救救阿姐吧,此刻阿姐说不定已经落到了贼人的手中,只怕会有性命之忧呢!若是阿姐有个三长两短,便是我的过错了。毕竟阿姐是为了我,这才和我换了房间,早知道我有幸被公子所救,还不如我去替阿姐受苦。”
其实她心里恨极了沈念,若不是她和沈念换了房间,阿娘找来的那些人又怎会抓错了人,若非这位公子相救,她只怕就栽在那些废物的手上了。
她甚至觉得沈念是早有图谋,可她又没有证据。
沈盈巴不得沈念落在那些贼人的手上,最好是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