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究要自己面对季容笙,便借这次赏花宴,让他明白她不愿和他有任何瓜葛的决心,让他知晓即便她去死,也不会再入东宫,不会再被他蒙骗。
沈念取下头上的素银簪子,将簪子捏在掌心,直到手心出现了一道很深的印子,她这才松开。
她走到窗边,推开窗子,她伸手接住了一片轻盈晶亮的雪花,她就不信了,她重生了一次仍然无法摆脱前世的命运。
这一次,她便是拼尽全力,也要为自己挣出一片天地,摆脱被人摆布的命运。
自暗香院接到谢府的请柬,田氏母女便兴奋得睡不着觉,更是捧着请柬翻来覆去地看个不停。
田氏将沈盈唤到跟前,叮嘱道:“我知你还在做嫁给太子的美梦,但阿娘劝你死这条心,你若是有沈念的美貌,便是做皇后都做得的,可你没有。阿娘不得不一再提醒你,若是明日沈念先被那些王公贵族瞧上,而你仍没有醒悟,最后便只能嫁给那些穷书生,或是你阿耶手底下的那些官职低微的武夫,到时候就别怪阿娘今日没有提醒你。”
沈盈连续在季容笙和宋君羡身上栽了跟头,也有些认清了现实,明白爱慕英俊不凡的男子是人之常情,但她却不得不考虑,若是沈念嫁入高门,她却只能低嫁个没出息没前途的郎婿,她便永远活在沈念的阴影下,永无出头之日。
她抹了抹眼泪,咬了咬牙,“那阿娘有什么好办法?我既不是嫡出的女儿,又没有沈念那般好的相貌,但女儿不想被她处处比下去,最后随便许个人家凑合着过日子。”
田氏见沈盈总算开了窍,心中一喜,“你呀,早些想通了,便就不会受了这么多委屈。萧暮云的才貌出众,出身高贵,那又怎么样!还不是被你阿耶冷落,女人不靠着手腕,便跟个不解风情的木头一般,即便生得再美貌,照样得不到男人的心。”
田氏从箱底翻出一本册子,塞到沈盈的手里,沈盈翻了翻手中的册子,见到册子里男女交颈缠绵的香艳画面,顿时羞得面红耳赤,“阿娘,这是什么呀,简直不堪入目,羞死人了。”
“有什么可害羞的,不过就是男女之间的那些事,你若是将这册子上的内容都学会了,保管让那些个男人都酥了骨头,还愁拿不下那些王公贵族。”
沈盈迟疑了片刻,但她不想默默无闻,永无出头之日,她觉得阿娘说的对,萧暮云年轻时也是金陵城属一数二的大美人,可自从嫁进了将军府,却被阿娘夺了夫君的宠爱,她虽容貌和才艺皆不如沈念,但若是她能学得阿娘一二分的本事,也不愁得不到那些贵公子的心。
“阿娘,我看,我这就将这本册子都记下来。”
田氏再看着女儿脸上清淡的妆容,觉得不满意,虽然沈盈生得容貌清秀,但五官却并不出挑,尤其是和沈念一比较,便显得她过于普通。
“女儿家容貌七分都靠衣着和打扮,我明日便让采菊去请东市锦绣坊的裁缝,为你做一件上等的锦缎衣裳,至于首饰……”
田氏拿出箱子底下的那一套红珊瑚的首饰,得意一笑道:“这是我从萧暮云那里得来的,是从侯府出来的好东西,只有这样的首饰才能入那些高门显贵的眼。”
“还有这妆容,若是描这清淡的妆容,在一堆高门贵女中间未免不够显眼,不过我自有办法,当年我在扬州时跟一位宫里的嬷嬷学过,包管让那些贵公子们见到我的女儿,便再也挪不开脚。”
沈盈被田氏说得红了脸,心满意足地回了自己的房间,对三日后的赏花宴是信心满满,志在必得,仿佛她已经见到那些贵公子对她神魂颠倒,成为万众瞩目,最耀眼的那一个。
正想的出神之时,沈烨轻叩门而入,沈盈欣喜地开门将沈烨迎了进去,他见沈盈满面春风,笑问道:“盈儿可是有什么喜事?”
沈盈赶紧将那册子藏在身后,笑道:“二兄可知谢家的赏花宴竟邀请了我前去,我从来没有去过那般盛大的宴会,只是觉得有些激动紧张罢了。”
沈烨淡淡地笑了笑,便对沈盈道:“别紧张,盈儿以后还有更多的机会去参加这样的宴会,以后全长安城的宴会都会邀请盈儿前去。”
“真的吗?可太好了!”
自从沈烨断了腿落下残疾后,沈盈再也没见他笑过了,但今日这笑也只是牵动了皮肉,带着几分诡异的阴沉。
沈烨小声提醒道:“不过谢府的宴会,盈儿万万不可去一个地方,便是谢府湖心亭的会芳阁。”
“为什么不能去?不对,二兄怎知晓谢府的会芳阁?难道二兄也去过谢府?”
沈烨止住了脸上的笑,“这盈儿就别管,盈儿知道得越少越好,只要答应兄长别去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