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摄政王奋不顾身跳下去将她救了上来。
可那是二月天气,金明池冰冷刺骨,摄政王将她从冰湖里救起来,才一上岸便晕倒了过去。
她那时候便知他的身体当真是弱啊!
可他这般虚弱却甘愿冒着生命危险救了她,尽管她前世没见过几次摄政王,但却对他有莫名的好感,愿意不顾生命危险去救一个初次相见之人,沈念觉得他一定是个好人。
长歌思索了片刻,心想自家主子醒来知晓沈娘子并未离去,应该很高兴吧,说不定连病也好得快些,便答应先让沈念留下。
又对沈念道:“那便请沈娘子移步去芬芳阁更衣用膳,若是王爷醒来,我便让人告知沈娘子。”
沈念暗自抹去眼角的泪,点了点头。
沈念被梨棠带去了芬芳阁换衣裙,芬芳阁靠近摄政王的寝殿,之所以取名芬芳院,是因为院中有一大片摄政王亲手种下的白海棠。
只可惜,如今才一月份,那成片的白海棠还是一树枯枝,倘若待到三月份,初春季节,海棠盛开,定是枝头堆雪,花瓣纷飞,满园芬芳。
梨棠一面为沈念介绍着眼前的芬芳阁,一面在前面引路,笑道:“奴婢们都盼着王府里能迎来一位女主人,但奴婢们怎么都想不到到底是怎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摄政王殿下,直到今日奴婢见到了沈娘子,奴婢才知这全长安城的名门贵女,唯有沈娘子能与我家王爷般配了,奴婢还从未见过像沈娘子这般的美人。不,奴婢只在画中见过。”
梨棠初见沈念,只觉得这世间怎会有如此美的女子,再看便觉得眼熟,总觉得在那里见过的,忽而想起了,激动万分地道:“奴婢想起来了,奴婢的确是在画中见过的,殿下的书房中,就挂着娘子的画像,有好几幅呢!只不过画像中的娘子穿着宫里才有的华服,奴婢一时没有认出罢了。”
沈念脸色一红,又暗暗觉得奇怪,毕竟这一世她与摄政王才见过三次面,三次她都是穿着寻常的衣裙,并没有身着华服。
“哦,我知晓了,定是殿下已经打算娶沈娘子为妻,画像中的沈娘子穿的是王妃的吉服,对,一定是这样,原来殿下早就已经打算娶沈娘子为妃了,咱们王府可要办喜事了。”
王妃的衣裙也是宫中的绣娘所绣,难道摄政王早就对她存了那样的心思?
沈念羞得满脸通红,赶紧打断了梨棠的话,“梨棠姑娘,芬芳阁到了吗?”
“这边就是了,沈娘子请跟我来。”
沈念终于得以松了一口气,这下误会可大了,她因中药被摄政王带回了王府,她一夜未归,又因画像之事,被王府下人议论,她想将梨棠叫回来好好解释。
“梨棠姑娘,我与殿下不是那种关系,姑娘莫要误会了,此话传出去有损殿下的清誉,姑娘请慎言!”
梨棠看了沈念一眼,笑道:“沈娘子请放心,奴婢一定守口如瓶,绝不会将殿下和沈娘子的秘密对第三个人道出。”
又给了沈念一个她什么都懂的眼神。
沈念颇感无奈地叹了口气,不免觉得有些泄气,她分明就不是这个意思嘛。
梨棠出去替沈念打了热水,便伺候沈念沐浴,沈念换上了摄政王为她准备的那身胭脂色袄裙,这袄裙是上好的蜀锦料子,上头绣着盛开的白海棠花枝,衣裙长及脚踝处,很是合身。
她觉得奇怪,为何这衣裙会这般合身,后又想到了上元夜的那件“正好”的披风,暗自抿唇一笑。
摄政王定是按照她的身量准备的,后又想这般精致的衣裙,上头精美的苏绣,外头的成衣铺可买不到,定是提前便准备好的。
沈念越想便越觉得脸红心跳,脸红似飞霞,心里却觉得暖暖的。
只是想到摄政王仍然病重,她便开始为他担心,心里期待着他能赶紧好起来。
“沈娘子,用些早膳罢!”沈念沐浴之后,梨棠便端来了些青粥小菜和果子点心,长歌将军吩咐过,沈念身子弱,不能食太油腻的食物。
可沈念心里惦记着摄政王的病,根本就没有胃口,“先放着罢,我现在还不饿。”
她在房中焦急地等着,见一侧的书架上放着几本曲谱,便起身取下曲谱,随手翻看了几页,仍觉得心神不宁,她根本就不能专心地看书。
见房中有一把焦尾古琴,她便坐到案前,抚琴弹了一曲,又觉得这琴的音色不错,便又弹了几首曲子,便越发对这琴爱不释手。
不觉已经日升当空,转眼便到了午时,今日天空晴好,枝头积雪消融,甚至能听到廊檐之下的冰柱掉落在地上的声响。雀鸟吟唱,仿佛能与那琴曲相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