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君羡竟然觊觎沈念,简直是不知死活,上元夜他便想掐死他,最后让他娶了公主,算是便宜他了。
又见沈念生气,浑身发抖的模样,他更生气,“宋家卑微若蝼蚁,能娶到公主,便是他祖上积德!宋君羡能尚公主,待日后前程似锦,青云直上,名利双收之时,他就该感谢孤!”
沈念气得红了眼,“你这种人自私凉薄,只想着自己,从不在乎他人的死活,你知宋君羡听到赐婚的消息,心里到底有多绝望?他还因此一病不起,足足病了大半个月。而宋家则惶惶不安……”
宋伯伯早已远离朝堂,却想要为了她和宋君羡去违抗圣意,赌上宋家这些年拥有的一切和族中子女的前程。
那赐婚的圣旨像一座大山压过来,宋家连反抗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沈念眼神中带着悲愤,心绪难平,甚至开始口不择言,“你这种人活该孤独一辈子!”
她已经顾不得这句话会惹怒了季容笙,更会迎来他更加变本加厉的报复。
她没想到季容笙竟然如此卑劣,不择手段,丧心病狂。
他一把嵌住沈念的手腕,冷笑道:“好了,也闹够了吧,闹够了就乖乖回凝祥院。”
季容笙的脸色阴沉得吓人,强压着满腔怒火,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凉薄的笑,“还有不要以为你这点小伎俩便妄想能瞒过孤,这点酒还不足以将我灌醉。”
见沈念面白如雪,他又道:“孤说过的,你乖乖地留在凝祥院中,等着嫁给孤,成为孤的人,不要再妄想逃出去。”
可话音未落,季容笙便往前倒了下去,沉重的身躯压了过来。
沈念一把推开他,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倒在桌案上昏睡不醒的季容笙,嘴角勾着笑,“这点酒是不足以醉人,可再加上这些点心,便足以让太子昏睡几个时辰。”
自萧暮云病重,饱受着病痛的折磨,又常常觉得睡不安稳,她便随身带着有助安眠的药,随身戴的荷包中放着安神香。
在谢府时,是梁王教会了她,她便以安神香,再辅助安眠的药,加上一壶酒,便足以让季容笙昏睡一时半刻。
而这一时半刻,便足以让她逃出去。
她在季容笙的书案下的屉子内翻出了那块进出东宫的令牌。
她取下灯罩,吹灭屋内的烛火,摸黑出了东宫的书房。
前世她曾在东宫住了大半年,知晓东宫书房和寝殿的防卫是最严的,好在方才她从书房出来的时候,并未碰到一个守卫。
她从西面的昭华苑出去,途径后花园,这条路偏僻,从这里出去,便能一路畅通无阻。
沈念步子极轻,有一丝风吹草动,都让她吓出一身的冷汗,她紧张得手心都出了一层薄汗,心跳加速。
西侧门的守卫最薄弱,现下已是亥时末刻,守卫困倦,她手中握着东宫的令牌,说不定守卫也不会仔细盘问。
一切比想象中的还要顺利,她刚出西侧门,却被人叫出了,“站住!这么晚了,到底是何人出宫?”
沈念吓了一跳,双手都在发抖,但听那声音很是熟悉,回头见是王贵,这才稍稍放宽了心。
她对王贵蹲身行礼,笑着上前,退下手腕上的玉镯,交给王贵,笑道:“王总管,我奉太子之命出宫去大理寺监牢探望兄长,这是殿下的令牌,还请王总管行个方便。”
王贵将镯子放于袖中,又见沈念态度诚恳,言语谦逊恭敬,他觉得心里很是受用,他知太子极看中沈念,更不敢为难于她,他脸上堆着笑,问道:“沈娘子与沈少将军当真是兄妹情深,老奴也着实羡慕,殿下可为沈娘子准备了出宫的马车?”
沈念不知该如何开口,王贵却殷勤地道:“这样,我亲自送沈娘子一程!”
沈念有些心虚,便仍是强装镇定,“不敢劳烦王总管,只是大理寺监牢那种地方,关过不少十恶不赦的犯人,实在不适合王总管这样身份的人前去,以免沾染了晦气,冲撞了您。”
王贵想了想,觉得沈念说的话在理,便招手让小夏子过来,对小夏子叮嘱道:“你驾车送沈娘子去大理寺监牢,记住要慢慢的行,路上小心些,仔细出了差错,咱家扒了你的皮!”
“小的谨记师傅的吩咐。沈娘子,请随小的来。”
沈念正愁不知该去哪里寻马车,担心季容笙醒来追了上来,王贵却主动送上门来,当真是连上天都在助她,至于小夏子,性情耿直,应该不难应付。
沈念坐上马车,便去往大理寺的路上,其实她真正想去的是摄政王府,她很清楚,太子已经近乎疯魔了,随时都可能发现她已经逃走。
她庆幸自己方才遇见的是王贵而不是李安,若是李安,只怕并不容易糊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