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影见沈念终于笑了,便将那琉璃盘中的那梅花糕递到沈念的跟前,摇了摇她的手臂,“小姐,就吃一块吧!御膳房的点心师傅技艺高超,这点心雕得跟真花似的,奴婢馋了好久了,这看上去就很好吃的样子,小姐便替奴婢尝尝。”
“你个小蹄子,我看就是你嘴馋想吃了。”花怜笑道。
沈念无奈一笑,只得拿到嘴边尝了一小口,花影赶紧问道,“小姐,好吃吗?”
沈念点了点头。
花影心头一喜,将桌上其他的两盘点心一齐端了过来,“小姐,再尝尝这两种。”
她点在花影的眉心,“你呀,也不必费尽心思哄我吃下这些点心,方才饿坏了吧,不用管我了,你和花怜都去吃些吧。”
“多谢小姐。我家里有七口人,那年我娘又生下了弟弟,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了,便将我卖入沈家,幸好我跟了小姐,不仅吃穿不愁,还给了我做人的体面,我便觉得我运气真好。”
“那你会怪你娘吗?”
花影抿了抿唇,摇了摇头,“起初是怪她的,但后来慢慢地就想通了,若是我娘不卖了我,说不定我或者我的那些弟弟妹妹都会被饿死,如今我日子过的不差,又能给家里送钱,还能养活弟弟妹妹们,我便满足了,我爹娘都是庄稼人,只会种地,也没念过书,但我娘曾告诉我,人这一辈子哪能事事如意,能填饱肚子,挣扎向前,过好每一天才是最重要的。”
“是呀,人这一辈子哪能事事如意的。”沈念嘴里默念着这句话,陷入沉思中,她为季凌洲换来解药,能为他换来健康的身体,换他长长久久的一生,这便值了,至少他们曾相爱过,这便够了,再求太多,便是她贪心不足了。
“那把琴还在吗?”
沈念抬头问向花怜。
花怜见沈念不再自苦,嘴边也浮上笑容,便赶紧地花影使眼色,暗自对她竖起了拇指。
不管她身在深宫,还是在摄政王府,这日子还得一天天地过。
花怜搬来古琴,她知晓沈念喜欢在窗边抚琴,于是她便走到窗前,将窗子打开,沈念见满园的花木已然绽放,满园的春色,甚至能看着那些初绽的牡丹、海棠和芍药花瓣上晶莹的露珠。
她抬手轻抚琴弦,悠扬婉转的琴曲像是春日静静拂过脸侧的一缕清风,又像冰雪化开,静静淌过的小河,枝头几声雀鸟清唱,仿佛能与那琴声相和。
她接受了现状,不再闷闷不乐,心想日后的日子还很长,她要过好每一天。
她抛却所有的烦恼和苦闷,沉浸在美妙的琴音之中。
突然,从寝殿中发出一声尖叫,花影惊慌失措地跑了出来,手里拿着的正是那件皇后的大婚的吉服。
“小姐,不好了,这件喜袍被人剪破了。”花影吓得脸色苍白,语无伦次,“奴婢方才为小姐整理明日大婚穿的喜服,便发现这衣裳已经满是破洞。”
花怜也赶紧上前,查看那条华丽的锦袍,却见裙摆处都是破洞。
只是这破洞边缘整齐,就像是被人拿剪刀剪破的。
“定是人为的。”
沈念倒是不觉得有什么,甚至心中还有一丝庆幸,衣裙破了,这套皇后的喜服做工精细,上面缀满了珍珠和宝石,非一日的功夫能完成,若这喜服没了,她是不是便不必嫁给太子。
娇鸾宫中,沈盈亲手做了红枣百合燕窝羹来探望陆朝颜,见陆朝颜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便关切地问道:“陆姐姐这是怎么了?”
陆朝颜是被季容笙醉酒后,将她当成了沈念气哭的,但这种事她怎好对他人道出,便是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表哥竟然对那个女人情根深重了。
“我没事,对了,沈娘子可是有什么事吗?”
沈盈见陆朝颜这伤心落泪的模样,也不难看穿她的心思,只是将那碗红枣百合燕窝羹递给了陆朝颜,脸上带着讨好的笑,“这是我亲手为姐姐熬的,拿给姐姐补补身子。”
陆朝颜小产后身子虚弱,红枣补气血,燕窝美容养颜,正好适合她。
陆朝颜拉着沈盈的手坐下,“沈娘子有心了,只是这汤虽滋补,但总是会有那些让人心烦的人或事。”
沈盈知是陆朝颜因为沈念入宫这才闷闷不乐,心中郁结,便迫不及待地表功,“陆姐姐放心,明日帝后大婚是不成了。沈念明日入不了坤宁宫,也成不了皇后。”
“当真?”陆朝颜心头一喜,“妹妹可是有什么妙招?快说来听听!”
沈盈骄傲地站起身来,仿佛自己立了天大的功劳,“那件皇后的喜服我命人剪坏了,料想今晚尚衣局也无法在短时间内赶制出皇后的喜服,这大婚应是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