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容笙觉得这几支白海棠很眼熟,这不就是他昨天特意来此,仔细检查一一数过的白海棠吗?
这棵海棠花是他在冬日里种下,他每天都会来为这株花浇水,亲自盯着,才终于开出了这几朵花,这是他早就准备好的,准备送给沈念的生辰礼。
“王贵!到底是怎么回事,嗯?”那越发低沉的声音还带着怒气。
王贵吓得脸一白,跪在地上,“陛下的花应是被十皇子折了去……”
“朕没瞎。”季容笙听了王贵的话更生气了,直接低吼出声,“还愣着做什么!”
沈念被接下来的这一幕惊呆了,王贵只得硬着头皮上前,向十皇子讨要手中的琉璃瓶,十皇子哪里肯给,还嘴一撇,委屈得哭了起来。
季容笙瞪了王贵一眼,骂了句“废物”,他一把夺过十皇子手里的琉璃瓶,冷哼一声,“小孩子就不能惯着。”
十皇子才六岁,见自己手中的琉璃瓶被夺走,哇地一声,大哭出声来,“皇帝兄长最讨厌了。”
沈念看见季容笙黑沉的脸色,笑得越发大声,赶紧上前阻止,又让十皇子的奶嬷嬷赶紧将世皇子带走,以免季容笙丧心病狂会责打十皇子。
“谢谢你。”
季容笙微微一怔。
雨点打在伞面,发出噼啪的声响,季容笙像是没有听清,却暗自勾起了唇角,“皇后喜欢吗?若是喜欢,往后每年朕都陪皇后过生辰。”又像是担心沈念不会相信,赶紧拍胸脯保证,“朕是一国之君,一言九鼎,朕说到做到,除非朕死了,往后皇后的每一次生辰朕都会陪着皇后。”
沈念并未多言,只是蹲身行礼,“多谢皇上。”
前世她做梦都想着季容笙陪她过生辰,可这些话真正从季容笙嘴里说出来,她的内心却很平静,无悲无喜。
还有两日,她会逃出宫去,逃离了这座让人觉得冰冷窒息的宫殿。
季容笙突然打了个喷嚏,王贵吓了一跳,赶紧上前关切地问道:“皇上在雨里淋了许久,身上已经湿透了,若是因着凉染上了风寒……这后日便要御驾亲征,陛下要保重身体啊。”
沈念也在旁劝道:“是啊!这会子我也觉得有些头晕,眼见着天已经黑了,皇上还是回紫宸宫换身衣裳。皇上还有伤在身呢,后日便要出征,切不可耽误了大事。”
季容笙见沈念温柔小意,心中甚是满意,长臂一揽将她圈在怀中,“好,朕这就回宫,这几日你就在长信宫等着朕凯旋,朕一定会再补给你一个风光的大婚。”
花影看着那道坐着辇轿远去的身影,终于长吁了一口气,“都说伴君如伴虎,小姐留在皇上的身边,奴婢始终觉得提心吊胆的,好在只剩下两日,便可逃脱了这牢笼。”
沈念也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可以出宫了,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
连续下了几日的春雨,终于在第三日的清晨雨过天晴,天空竟然出现了一道彩虹,文武百官都说是个胜利的好兆头,又有大周天子亲自领兵,更是士气高涨,将士们信心满满,五万王军已经整装待发,只待皇上一声令下,便朝洛州进发。
自从沈念生辰那日,季容笙便一直不得空来长信宫,今日沈念醒来,见床头的桌案上放着个雕刻着金凤的烫金盒子,赶紧将花影唤到跟前,问道:“昨晚是谁来过?”
花影眼底一片乌青,哈欠连连地道:“是皇上,他深夜前来,又不许奴婢叫醒小姐,说是坐一会就会离开,结果他坐到快天亮了才走,还有这盒子便是皇上留给小姐的。”
花影说完又捂嘴打了个哈欠,“奴婢担心皇上对小姐图谋不轨,奴婢要守着小姐,皇上不走,奴婢也不敢睡,不觉就熬到了天亮……不过小姐总算要出宫了,以后再也不用过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了。”
“你呀,总是嘴里没个忌讳,我实在不放心你跟着小姐。”
沈念见花怜强撑着下床前来,便赶紧劝她坐下,又说话宽她的心,“你放心,今日就能出宫了,咱们以后再也不会回到这里了,算是永远地和这个地方告别了。往后你们就跟着我,不必受着宫规约束,不必惧怕皇上,我们就过自己的小日子。”
“也是,小姐就要出宫,日后嫁给摄政王,摄政王性情温和,又待人极宽厚,对奴婢们也很和善,小姐和摄政王定会很幸福的。”
花影连连点头,“对,我和花怜都真心希望小姐能有个好归宿,皇上喜怒无常,又冷冰冰的,看到他那张脸,奴婢便觉得害怕极了。”
花怜瞪了花影一眼,“你啊,还是这般口无遮拦。”
“小姐都不计较,我看你就是谨慎过了头。”花影看向那雕刻着金凤的盒子,好奇地问道:“小姐,这盒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呀?怎的小姐一见到这盒子心情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