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有,只不过是有毒的馅饼,而有的人只要那馅饼毒不死人,都会拼上命咬上一口。”赤司征臣似乎是在意有所指,餐刀切割下一块牛排,流出红色的汤汁。
我不由得闭眼拇指按压额心,轻声笑了一下,单手托腮,“唔,我的性格喜欢折中,喜欢平稳安定,我讨厌风险。”我睁开眼睛看向这个外表儒雅的中年男人。
“不要拉扯了,请直接告诉我,我需要做什么才会得到这个像是‘馅饼’一个的价格吧。”我用叉子叉起一块配菜小番茄,唔,想知道酒店里是从哪里定的小番茄,问一问能不能买到种子。我心里盘算着让家里的小孩子动手去种,还有草莓蓝莓什么,都可以锻炼小孩子们的动手能力。
正好庭院什么的被旅行沼泽毁了大半,种的花花草草都无了,只能再来一批新的了。
我向后一靠,右手胳膊一伸,像个不良一样搭在白色雕花高椅背上,手上还拿着叉子。和我两个乖乖地坐好用餐的挚友相比,我就像是坐在德牧犬旁边的二哈,有点突兀,有点傻。我为这个联想,自己都觉得好笑。
左手松了一下被细致打理规矩的领带,攻守易形,优势在我耶,那有什么好怕的。
“事实上,是有关内子的,她自幼体弱多病,如今情况不妙,更是日渐消瘦……”说到痛心处,饶是赤司征臣也不由地握了握拳,虽然很不可思议,但是他听到了一则消息,横滨港黑的先代首领本应该早就死了,但是有人为他续命。
只不过事后看来,这份续命的代价就是他自己的命。
小小年纪便一副大家族继承人的模样,乖巧顺从地坐在父亲身边的赤司征十郎,他放在桌子下面的手跟着攥紧了。父亲在出席本次会面前,特地跟他说了,这次的客人说不定有方法能救妈妈,完完全全的,不是用延长她痛苦的治疗手段,是更加彻底的治愈妈妈的病。
必须要让对方答应!赤司征十郎低头,哪怕是——赤司征十郎从父亲那里听到了另外一个传言,那位先生很喜欢小孩子。
而另一边,赤司征臣终于图穷匕见,说出了自己的目的,他希望我能救他病重的妻子。
“诶,一般来说,这种希望救治心爱的人,不应该付出一点更大的代价吗?”作为一个能够撼动国家的大资本家,仅仅是给我一点优惠,可不像是诚心诚意的样子。只要我想,我可以比资本家更冷血可怕。
我捻了一下垂在脸颊边上的发丝,眼睛一弯,嘴角扬起戏谑的弧度,接着坐回去叉了一块肉排继续吃。
“足下觉得我妻子的生命该用多少代价来换取?”赤司征臣不是仍由人勒索的肥羊,他是能够把自己称两论斤卖了的大商人。
“难道不该倾尽所有吗?”我神情恣睢,眼神漠然,很明显是在故意刁难对方。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又把我给老首领念经的事情到处说,我半阖下眼眸,收敛起眼中的不渝。
赤司征十郎听着我极端恶意的挑拨,尽量克制自己不要去看父亲的脸色,但是他还是忍不住惶然地望向父亲。可能他在心底里也觉得,父亲不会为母亲做到这个地步。
“父亲……”于是赤司征十郎嗫嚅地开口,如果用他可以减少一部分的代价,那么……下一秒赤司征十郎对上了绫辻行人扫过来的冰冷的视线。
赤司征十郎猛地低下头。
“足下认为,‘倾尽所有’的‘尽’是尽到什么程度。”赤司征臣即便是到此刻,依旧不忘显示商人本性,一定要我给出个比例,是所有的现金,不动产这些象征着“钱”,还是连公司企业招牌,这些隐形的资产也需要算入在内。
救命,为什么他就是不肯放弃呢?我们要相信科学,拒绝迷信。我忍住扶额的冲动,露出一个略微恶劣的讥笑,“你大概是因为什么东西,误以为我是会乱发善心的好人了?”
“我要的当然是包括你们未来的【全部】!”这个绝对是恶意溢价,虽然人的生命不能用数字来估价,但是现实往往是大多数人都有一个价格。赤司诗织的命还不足以和那个【全部】等价。
而赤司征臣则是非常狗地把赤司征十郎推了出来,抵消一部分。
“钱财要多少,我都可以给足下。”因为钱不过是一个数字,而赤司家真正的立足根本是那些数十年间打下来的商业帝国,是流动的黄金,只要赤司家的基石还存在,赤司征臣有信心再赚回来。
“这孩子年纪虽小,但是已经展露出一定的天赋,而且他还是我赤司家唯一的孩子,他的未来足够耀眼。”赤司征臣的言下之意是,他的独子作为抵押物很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