蚯蚓进化成了泥鳅,但离桃花依旧遥不可及。
一方手帕绣了又拆拆了又绣,期间令梨也绣了许多别的绣品,但第一次的作品在她心中纪念意味很重,令梨缝缝补补,仍然绣桃花。
离家前,令桃亲手替令瓜剑系上梨花白的剑穗,令梨喜欢的不得了,一本正经地掏出这张被摧残已久的手帕。
“桃花,我已经绣得很好看了。”女孩子叠好手帕放进男人手里,认真道:“我不在家的这段日子里,兄长大人就用它睹目思人吧。”
“真要睹目思人,也该给我梨花刺绣的手帕吧。”令桃叹了口气,他揉了揉令梨的脑袋,目送她一步步离开家门。
“离家太久,针脚不新了。”
令梨站着任兄长大人擦脸,她看见眼熟的手帕,笑了笑:“我等会儿补一补。”
令桃嗯了一声,他退开两步,周围的剑修重新涌上来,不约而同地收敛了自己,不再缠令梨缠得太紧。
令桃抬手拍掉落在肩头的桃花,投喂完妹妹的他心平气和地走到薄念慈旁边。
“别一脸大开杀戒的模样。”男人吹了吹茶杯中的花瓣,“这件事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么?知道这么久,也不见你动容,如今又是为了什么发怒?”
友人平铺直叙,声调不见起伏。
桃花酿的酒香早已散去,存放在酒坛中的回忆却不会在大乘期修士脑中褪色。
软得没骨头似的小女孩嘴巴喔喔地对他笑,她站不起来,稚嫩的眉眼中早夭之相清晰可见。
“天生剑骨?”薄念慈听见记忆中的自己这样说,九分好奇和一分惋惜的语气,肆意妄为的魔尊漫不经心地道了句可怜,目光从女孩身上移开。
比起一个八成会死的小孩,还是杯中醇美的桃花酿更值得他在意。
变幻莫测的命运居高临xià • zhù视着无知的人们,交错的红线即使勒进咽喉,亦无人得知。
直到时过境迁,命运的恶意如此鲜明的显露水面,叫人僵直地握住手中酒杯,甘酿化为苦酒。
“看不出来,是不是?”令桃反倒笑了,“她不主动说,没人看得出来。”
“小梨可没有掀开伤疤给人看的习惯。”令桃不客气地说,“你自己没发现、没想起来,摆脸色给谁看?”
今日邀请来的剑修是令梨要试探的对象,所以她勤勤恳恳陪着对练指导。这帮剑修人均和宿回云熟识,足可证明剑骨一事,宿回云必然知情。
“你、我、宿回云,还有谁知道这件事?”薄念慈冷静下来,问道。
令桃的眼神蜻蜓点水般落在薄念慈和宿回云之间空荡荡的席位。
“伽野一个妖修,”薄念慈匪夷所思,“关他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