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久了,想好了吧?”元贞低低地说着,“嫁给我。”
那些?快到极点,慌张散乱的心跳突然都停止,一时间万籁俱寂,唯有他的声音顽固地,片刻不停响在耳边:“嫁给我。”
眩晕着,一切都不清醒,拒绝的话就在嘴边,她该说出来的,可此?时又不舍得说,便只是沉默。再拖延一会儿吧,就算她不配,她也这样贪恋此?刻的温存。
影子拖在身旁,漫过屋瓦,底下还有一条影子,邵七不知什么时候来了,默默等在下面。
明雪霁一个激灵,急急挣脱元贞。
慌张着想站起来,又站不稳,踩得屋瓦一片乱响,元贞起身,扶住她的腰让她站稳了,温存一扫而光,沉着一张脸往下看?:“你来干什么?”
“我也不想来,”邵七依旧背对着他们,没有转身,“可是王爷弄出那么大的动静,谁听不见。”
元贞进?来不久他就知道了,原本想替他们掩藏形迹,结果元贞却是毫不准备隐瞒的模样,那样大声地笑,让他想装糊涂都不行。“下来吧,晚上冷,别让她着凉。”
有他在,怎么会让她着凉。他一直抱着她,就是怕瓦片太潮,怕瓦片硌着她。元贞轻嗤一声,想怼回去,看?见明雪霁羞红的脸,到底又没忍心,抱着她一跃而下,稳稳站住。
她刚一站稳,立刻便撇下他往邵七跟前走:“哥。”
白天里还是表哥,转眼之?间,就成?了哥。叫得好不亲热。元贞一把拽住:“回来。”
“我该回去了,”她仰着头看?他,柔婉的姿态,“时候不早了,你也回去吧,你还得上山。”
上山怕什么,他又不是没赶过夜路。元贞只是握着不松手,邵七咳了一声:“时辰不早了,这一整天不好过,让妹妹早点歇着吧。”
元贞顿了顿。这一整天的确是不好过,从早到晚一刻也不曾闲,连累她担惊受怕,几番奔波。心里漾起柔情,默默松开?了手。
他掌心带来的温暖消失了,心里一阵空荡,明雪霁低着头走回邵七身后,羞耻着留恋着,听见邵七道:“我送王爷吧,请。”
靴声橐橐,元贞从身边走过,他突然停住,明雪霁下意识地抬头,对上他漆黑一双眸子,他声音突然低下来:“我走了。”
衣衫带起一阵风,他转身离去,明雪霁站在原地,留恋,惆怅,默默望着。
元贞越走越快,穿过一重重院落,附近种?着桂花,夜风里暗香浮动,让他蓦地想起某个夜里带她出去时,风里也是这样浓烈的甜香气。其实算算日?子并没过去多久,只是一想起来,总觉得很久很久,就好像隔年隔月,早早地就刻在心里似的。
“王爷以后再来找舍妹,还是走大门的好。”身后邵七不紧不慢说着话,“此?时不比从前,还是留意些?,免得落了别人口?实。”
“要你管。”元贞头也不回。
“我是不想管,可我要顾虑舍妹的闺誉。”邵七依旧是平静的口?吻,丝毫不曾动气,“今日?的情形王爷也看?得清清楚楚,礼义廉耻,任何一个字拿出来,都是shā • rén不见血的刀。”
元贞步子稍稍放慢,轻嗤一声:“我会护着她。”
“便是老虎,也有打盹儿的时候,更何况是人。有句俗话叫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王爷还是早做打算比较妥当。”
元贞回头:“你想说什么?”
“没想说什么。”邵七笑了下,“王爷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