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两天没见,她好像瘦了一些,眼睛因而变大,无神晦涩的黑色瞳仁一览无余,一张不过巴掌大小的脸煞白,不见丝毫血气,更映衬得眼尾的一抹红晃眼。
阮轻轻看见沈明屿朝自己走来,一步一步越来越快,坚定且焦急。这一幕带着强力拉扯,让她在一团混沌中剥离,重新找到清明。
沈明屿在阮轻轻身旁站定,垂眸凝视她,那双总是沉稳温和的眸子此刻一派幽深,里面有许多她看不懂的神色,不过,她大体能分辨出其中蕴藏最丰的情绪心疼。
她一下子鼻酸,干涩的眼眶水汽弥漫。
一只温热的手扶上她的后脑勺。
沈明屿声音低沉温润,仿佛带着无边无际的包容:“我来了。”
眼泪刷地滚落,大颗大颗。
阮轻轻行动快过思维,孤注一掷似的,转身抱上沈明屿。
那是一个饱含依赖的拥抱。
好像一个遍体鳞伤的孩子行旅许久,终于寻到一处安稳港湾后,放下全身警备,放肆休憩,放肆流泪。
阮轻轻把头埋在沈明屿胸前,感受着他温热的气息,凝滞的思绪好像渐渐软化转动,泪雨滂沱,她感觉他展开臂弯,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手掌一下一下拍扶她的后背,似乎要驱赶走她的悲伤,给她温暖和支持。
“沈明屿,我再也见不到妈妈了。”阮轻轻泣不成声,“我没有妈妈了。”
不管是这个眼前温婉慈爱的“妈妈”,还是原世界对她若即若离的“妈妈”,阮轻轻都再也见不到。
穿书许久,她一直告诉自己,那边的世界已经没多少牵挂,活在当下最重要,且妈妈会生活得很好,她们只是难见面而已。
可是此情此景,却让阮轻轻辛苦搭建的防线全面溃败。
她的确失去了母亲。
圈在她肩背的手臂倏地一紧,而后沈明屿低下头,凑近她耳畔,略喑哑的嗓音混合气息刮擦她耳膜:“别害怕,你还有我,我会一直在。”
闻言,阮轻轻怔怔抬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只要你需要,我会一直在。”沈明屿又低声温和地重复一遍,他目光像一汪春日幽谭,抬起手,用指腹轻轻沾去了她眼下的泪珠。
阮轻轻重新把头埋下。
胸腔中横冲直撞的悲伤,却乖顺下来,随汩汩流淌的泪而出。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在锲而不舍的冲击下,终于有一束阳光撕裂沉郁的天空,倾洒而下,落在两人相拥的身形上,身后的地面上,印刻出一道细长的光影,像两个彼此依托的人,密不可分。
……
祭拜完,两人并肩往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