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下手中的锦盒,搓了搓冻红的双手,望向桌上冷透了的茶水,轻叹一口气,折身往耳房的方向而去。
方才走到屋门口,就听一阵笑声自窗内传出来,柳萋萋掀开毡帘进去,一股子暖融扑面而来。
屋内笑声戛然而止,柳萋萋淡淡扫了一眼,便见一地果壳和南窗下围着炭炉而坐的三个婢子。三人见了她神色凝滞了一瞬,便视若无睹继续笑闹起来。
柳萋萋未置一言,兀自提了温在炉上的水壶,掀帘出去。才出耳房,窗内的说话声便清晰地传了出来。
“一副冷脸,也不知摆给谁看,叫她声姨娘,还真当自己是半个主子了。若不是老太太当初硬让她留在二爷身边,她如今哪有机会住在这个院里。”
“就是,二爷多嫌弃她啊。”说话声儿含了些嘲讽的低笑,“你们没瞧见,前儿个,就是武安侯凯旋,二爷去宫里参宴的那晚,多喝了几杯,原由吉祥扶着,只是站不稳,可进了屋,乍一见了她,就直接吐了一地,这是有多恶心她那张脸啊……”
窗内几人顿时笑作一团,“要我说,这姨娘,就该由梅儿姐姐来做,梅儿姐姐相貌好,谁不知道夫人挑了你,就是想让你伺候二爷的……”
“阿杏,可别胡说……”
柳萋萋在窗前立了片刻,便回屋倒了茶水,坐着喝了两杯暖了身子,才提壶折返回去,她将壶架在炉上,头也不抬,淡声道:“院中的雪若再不扫,只怕二爷都快回来了。”
三人对看了一眼,片刻,才听那叫梅儿的婢子懒懒道:“我们自是会扫的,不劳柳姨娘操心了。”
柳萋萋抬首直勾勾看向三人,抿唇一笑,“且不论我有没有把自己当主子,左右你们也不把我放在眼里,可我还是好心劝一句,偷吃也要记得抹干净了嘴。我寻思,这大抵是你们打着二爷的名义去大厨房要的第二盘梅花酥了吧。”
闻得此言,三人面色皆是一变,齐齐抬手慌乱地去抹唇角,可抹了半天,唇角分明干净地紧,哪里有什么糕点碎屑。
三人面面相觑,方知是着了柳萋萋的道,怒目看去,那厢早已气定神闲地出了耳房。
被骤然捉摸了一番,婢子阿杏气急败坏地对着窗外啐了一句:“长了个狗鼻子倒是灵敏,有本事到夫人面前告我们去啊!”
柳萋萋只作未闻,自顾自往东厢去,这三人厌恶她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没得生闷气,气坏了自己。正想着回屋靠着被褥取取暖,偶一抬眸,便见主屋西面的窗扇大开,在风中摇晃作响。
那窗内是沈韫玉辟出的半间书房,没压牢的宣纸被风卷出窗子,雪片似的纷纷扬扬飘落了一地。
柳萋萋忙上前拾捡起来,推门入了正屋,闩好西窗。书房内有一张偌大的花梨木红漆桌案,柳萋萋将被吹走的纸张压在纸镇之下,余光扫见手边被风掀开的书册。
原只是偶然一瞥,可看清上头所写后,她的视线便移不开了。
这是一本香谱,且其上记载的香方柳萋萋还是头一回见。
她忍不住好奇,抬手去翻页,然只看了两三行,便听一寒沉的声儿骤然响起。
“别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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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嫁过的瘸子登基了》
天成二十五年,文安帝逝世,新帝登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