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此事,沈韫玉略有些不安地挪了挪身子,欲起身禀告:“老师,关于那事……”
“诶,我并非有指责你的意思,此案复杂,调查时略有偏差也在情理之中,总归结果好便够了。”
褚裴抬手示意他坐下,继续道:“我不过有些奇怪,虽说近日陛下确实有为武安侯封官,将他留在京城的打算,但这位武安侯突然掺和举子凶杀案,再凭此功承大理寺卿一职,真的只是巧合吗?”
沈韫玉闻言怔了怔,“老师的意思是……”
武安侯参与此案,就是为了这大理寺卿一职?
“,能有什么意思。”褚裴成功吊起了沈韫玉的好奇心,却并不再接着往下说,而是佯作轻松道,“就是突然想起此事,觉得有些蹊跷,随口一谈罢了。”
他放下茶盏,旋即上下打量了沈韫玉一眼,蓦然问道:“我记得,子芨你今年也该有二十五了吧,耽误了那么多年,还未有娶妻的打算?”
子芨是沈韫玉的字。
听恩师关心起自己的婚事,沈韫玉恭敬答:“家母正在为学生张罗此事,只一时还寻不到合适的人选。”
其实,说是寻不到,不如说是赵氏眼高于顶,寻常小吏家的姑娘看不上,可高门大户的贵女又攀不起,便硬生生拖到了现在。
褚裴点了点头,“那你觉得,我家烟儿如何?”
沈韫玉骤然一惊,这“烟儿”指的是谁,他自然清楚,正是那位褚三姑娘褚烟。
见他怔愣在那厢,久久不应声,褚裴不喜地蹙眉道:“怎的,你不愿意?”
“学生怎敢。”沈韫玉忙站起身拱手道,“只三姑娘秀外慧中,聪颖绝伦,学生寒门出身,实在高攀不起。”
褚裴满不在意地笑了笑,“我愿将烟儿嫁给你,看中的是你的人品而非家室,你知勤奋懂上进,我相信你将来定大有所为,能给烟儿最好的一切。”
话虽这般说,但他不可谓没有私心,沈韫玉是他一手栽培起来的,如今被首辅大人看中,定是前程万里,不可估量,舍一个女儿与他结亲,大有裨益。
不待沈韫玉应允,褚裴已在心下擅自做了决定,道等年后,再具体商议婚事。
恩师发了话,沈韫玉也无法推脱,又坐了小半个时辰,便起身告辞。
外头飘起了纷纷扬扬的大雪,等吉祥喊车夫将马车赶到褚府门口,沈韫玉才躬身上了马车,甫一坐定,他不由得想起孟松洵就任大理寺卿一事。
的确很蹊跷,若那位武安侯先前处心积虑是为了继任大理寺卿,他又在图谋些什么。
从品级来看,大理寺卿虽为正三品,但却在正二品的六部尚书之下,大理寺所职,不过审冤案,平冤狱,难不成武安侯入大理寺,便是想重审某桩冤案。
可哪桩冤案,值得他如此大费周折。
沈韫玉蹙了蹙眉,骤然想起什么,双眸微张,露出些许难以置信。
初入刑部为官,他曾无意听同僚提及过这位武安侯的过往。
十几年前,老武安侯在时,因孟家子孙历代为国征战沙场,战功赫赫,武安侯府在京中威望甚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