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萋萋不明所以,朱唇微张,正欲问询,钰画却先一步凑近,开口道:“大奶奶,您怎么了?”
“可瞧见我的发簪了?”徐氏的声儿都有些颤。
虽徐氏发髻上插着不少发簪,但钰画并未问是哪一支,只瞥了一眼,便惊慌失措道:“呀,方才还在的,怎的不见了。”
她忙也跟着蹲下来四处找寻,但桌案底下也就这么一片地方,一眼便可望尽,的确未见那簪子的踪影。
“会不会是大奶奶方才去舫外看景时,不意落在了外头,奴婢去瞧瞧。”
钰画说罢,疾步往外走,没一会儿便折返回来,却是愁眉苦脸,冲徐氏摇了摇头。
“大奶奶,要不同安国公夫人说一声,让他们帮着一道寻一寻。”
“不了。”徐氏虽也心急,但闻言拒绝得却快,“夫人辛苦筹办的宴会,还是莫要因着我的事扰了大家的兴致。”
“大奶奶,可那是……”
“莫说了。”徐氏打断钰画,她垂首掩下眸中思绪,低声呢喃道,“一个簪子罢了,戴了那么多年,也旧了,丢了便丢了吧。”
虽这般说着,但柳萋萋看得出来,徐氏之后一直有些魂不守舍,她根本就是口是心非,想来那簪子对她而言应是什么重要之物。
宴罢,画舫也在不知不觉间靠了岸,待王氏送走大多数宾客,徐氏才上前道了丢簪之事,却也只轻描淡写,说若寻着了,便派人送回去,若寻不到也无妨,不过是支样式老旧的银簪罢了。
柳萋萋看徐氏含笑说着,一旁的钰画却始终双眉紧蹙,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王氏连连答应下,还说东西是在她这里丢的,若真寻不着也会再送一支给她。
徐氏摇了摇头,让王氏不必放在心上,还夸赞王氏这宴办得好。
两人说话间,便见那位顾大姑娘缓缓自舫内走出来,冲安国公夫人福了福身,显然是要告辞。
徐氏见状,便快一步同王氏道了别,临走前又往画舫内深深看了一眼,才提步往马车停靠的方向而去。
柳萋萋原也要跟着走,可经过那位顾大姑娘的婢子身侧时,她脚步却倏然一滞,嗅到了一股熟悉的香气。
她忍不住往那婢子身上瞧了一眼,那香气似是从她衣袂中散发出来的。
那是徐氏今日用的香膏香气。
徐氏总喜欢时不时用手去触摸头上的发簪,发簪上自然而然便留下了那股香。
难不成大奶奶的簪子……
柳萋萋瞥了眼那婢女的衣袂,只觉这情形万分眼熟,少顷,她却逼迫着自己别过脑袋,不再去看。
上回在凛阳侯府的教训已是足够,她若说出此事,免不了面对和先前一样的情形,而她只是个妾,如何能招惹得了顾家。
柳萋萋狠了狠心,只作视而不见,一路随徐氏行至马车旁,却听钰画哽声道:“大奶奶,那可是大爷送给您的簪子,您向来最宝贝那簪子了,缘何不对安国公夫人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