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那柳萋萋原就是个拿来替代的玩意儿而已,她有何好怕的。
反是更好对付,不是吗?
那厢,柳萋萋攥着银簪疾步回返,一上车便迫不及待将簪子递过去,“大奶奶,您的银簪……”
徐氏看着躺在柳萋萋掌心的簪子,似有些难以置信,不想她竟真的替她寻了回来,好一会儿,才默默拿起来,静看了半晌,旋即贴着心口小心翼翼地捧在怀里。
看她这般珍惜的模样,柳萋萋不禁有些鼻酸,忍不住问道:“听说这是大爷送给您的?”
“是啊。”徐氏颔首,“那是我们成婚后不久他送予我的,他知我喜欢梅花,又向来嫌金器俗气,便亲手画了图样,打了这枚银簪。”
徐氏说着,勾唇笑起来,“你不知道,他这人向来是有些愚笨的,我俩初见是在凛阳侯府,我原在花园走得好好的,便见他蓦然从假山后头窜出来,将我吓了一大跳,他还傻头傻脑地问我侯府花厅怎么走,还问我的芳名呢……”
言至此,徐氏扁了扁嘴,面露嫌弃,“当时我只觉这人甚是无礼冒失,后来没过几日孟家便上门提亲,新婚之夜我才知他是孟家大公子,这厮原是对我图谋已久,武安侯府和凛阳侯府是旧相识,去凛阳侯府花厅的路他哪里会不晓得,就是借故想与我说话罢了……”
柳萋萋静静看着徐氏,她或许自己都未发现,说起那些往事时,她一双眼眸都闪烁着光彩。
纵然不曾见过这位武安侯的兄长,孟家大爷孟松,但柳萋萋肯定他们定是一对相濡以沫的夫妻。
只越是相爱,生离的苦痛则愈是浓重。
没一会儿,或是想起昔人已去,徐氏唇角的笑意逐渐消散了,她到底不想车内的气氛因她而变得低沉,便将话锋一转,“这银簪可是顾大姑娘的婢女偷的?”
“妾倒觉得不像。”柳萋萋道,“毕竟是顾大姑娘的婢女,纵然手头紧,当也不会做这般不干不净的事儿。”
“我也觉得。”徐氏也思忖不出顾大姑娘那婢子这么做的理由,只低叹一声道,“左右他们顾家与我们武安侯府的关系也不佳,往后还是少有牵扯吧。”
关系不佳?
柳萋萋纳罕不已,不是说那位顾大姑娘还是武安侯的青梅竹马吗?怎的还会关系不佳呢。
“大奶奶,此番可多亏了柳姨娘,若非她买通了国公府的婢子,帮着将顾大姑娘的婢子骗出来,我们也不好诓她将簪子还回来的。”一旁的钰画倏然道。
柳萋萋怎敢揽这个功,“若非大奶奶信妾,妾哪敢这么做的,其实妾心里也没底,既怕妾是误会了那婢子,又怕那婢子决绝到底,不愿将簪子交出来,到时妾也不能强迫她的,幸好当时无人帮衬,她自己心里害怕,担心我们抓她个现行,这才主动交了出来。”
“钰画说得不错,你不必自谦。此番的确是多亏了你,若没有你,我这簪子怕是回不来了。”徐氏道。
她说的是实话,虽说柳萋萋这么做不乏赌的成分,但她敢出这招诈人,无疑需要不小的勇气。
徐氏夸得柳萋萋羞赧不已,她埋下脑袋,却听阵阵喧嚣叫卖声传来,甚是热闹,便忍不住掀开车帘往外望。
天已沉沉向晚,沿湖的街道两侧摆满了卖花、卖香和卖小食的摊肆,叫卖声此起彼伏,少男少女们手持花枝穿梭其中,语笑喧阗。
“今日是花神节,栖翠湖沿岸有花神祭。”徐氏见柳萋萋眼也不眨地盯着外头,轻易便看出她的心思,笑问,“可有兴趣去瞧瞧?”
柳萋萋转头看来,却是迟疑道:“妾……”
“要去便去吧。”徐氏向来不喜欢犹犹豫豫的,索性替她做了决定,“我有些累了,就先回去了,就让钰画陪着你一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