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厢,不受控的马匹还在载着柳萋萋继续狂奔,好几回几欲将柳萋萋甩下去。
柳萋萋紧紧抱着马脖颈,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松了手,便坠到地上折了脖子要了命。
正当她绝望害怕之际,左侧一只手臂骤然伸出抓住那拖在地上的缰绳,柳萋萋抬首看去,便见江知颐咬牙拽着,却因着右臂无力,到底无法控制住缰绳,在马匹的挣扎中只能无力地放手。
前头是一片低矮的树林,枝桠交错横叉,马一旦闯进去,柳萋萋必然有坠马的危险,他蹙了蹙眉,伸手喊道:“把手给我!”
马奔的速度极快,风声在她耳畔不停地呼啸,柳萋萋很害怕,不敢轻易松开手,然看着江知颐坚定的眼神,再看向眼前刻不容缓的状况,她也不知自哪儿生出的勇气,撒开马脖子的瞬间,坐直身子,向江知颐伸出手。
然几欲触及江知颐指尖的一刻,她的身子却猛然往下坠去,她止不住一声尖叫,害怕地闭上眼睛,然下一刻,却觉似乎有人紧紧抱住了她,同她在遍布石砾的地上滚了十几圈,好一会儿才停下。
“萋萋……”
天旋地转间,柳萋萋隐约听见孟松洵的声儿,缓缓睁开眼,入目是一张俊朗的面容。
那人双眉紧蹙,见她看来,却硬是扯唇露出一丝笑意,关切道:“你没事吧?”
柳萋萋摇了摇头,“江大人可有恙?”
“无妨。”
然柳萋萋坐起身,却瞥见他右袖上一片鲜红,血还在以极快的速度晕开,顿时忍不住惊呼道,“您的手!”
“萋萋!”
孟松洵勒马而止,因当时顾不上太多,他匆匆骑乘的这匹马不过一岁多,脚力不足,才至于落下江知颐好一段距离。
向来沉稳的他此时却是满目慌乱,上前将柳萋萋上下细细打量了一遍,确定她没有大碍,绷紧的神情才逐渐放松下来,片刻后,看向江知颐,面露感激:“多谢江大人搭救。”
“侯爷客气了。”江知颐恭敬地笑了笑。
很快,程羿也载着宁翊鸢同几个马倌一道匆匆赶来,宁翊鸢抱住柳萋萋哭得泣不成声,一个劲儿地自责:“你如何了,可有受伤?都怪我无用,没能抓住那缰绳,让它把你给带跑了……”
“那怎能怪你呢,不过是意外罢了……”柳萋萋安慰她。
程羿见柳萋萋除却脏了衣裳,并无太大的外伤,似是没什么大碍,便将视线转向站在她身侧的一个年轻男人,走上前道:“这位大人看似伤得不轻,草民恰巧懂些医术,不如大人随草民去离这儿不远的屋舍,让草民好生瞧一瞧伤势。”
见程羿行来,江知颐眸光闪了闪,方才回应道:“多谢好意,不过小伤罢了,不必劳烦。”
他才说罢,便听孟松洵低沉醇厚的嗓音响起,“江大人的伤毕竟是因着内子所致,还是让程大夫瞧瞧吧。”
听着他不容置疑的语气,江知颐迟疑了一瞬,对程羿拱手道:“那……便劳烦程大夫了。”
因着方才马场变故,柳萋萋心有余悸,虽不曾受伤,但两腿没了气力,站都站不住,便被孟松洵一把抱起来,也一道去休憩的屋舍那厢换衣裳。
这回,柳萋萋倒是没有推拒,乖乖窝在孟松洵的怀里,手臂环住他的脖颈,还忍不住将下颌抵在他宽阔的肩上,用这个男人给她的安全感来消解方才险些坠马的后怕。
宁翊鸢想着或可以在柳萋萋换衣时帮上几分忙,便跟着他们一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