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罢,又轻柔地替她擦拭了唇角,恭敬道:“娘娘且好生休息一会儿,待醒来应会舒服一些。”
朱氏看向柳萋萋,自嘲地笑了笑,“什么娘娘,我这个皇后不过是个供血的工具罢了,整日被监视着不得自由,连宫里的奴才都不如。”
见她面色凄凉,那双潋滟的杏眸中滚着晶莹的泪珠将坠未坠,柳萋萋不禁心生几分怜意,“娘娘莫要这么说。”
“我父亲本也不过是个六品小官,封后的圣旨乍一传到我家时,全家人喜出望外,只有我觉得奇怪。”朱氏轻笑了一声,笑声里透出几分悲意,“进了宫才知晓,原不是什么泼天的富贵,不过是因着我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女子,还未出嫁,保留着处子之身,这才将我封为皇后,以便时时取血之用……可这般日子我实在是过够了。”
朱氏眼睫轻眨,泪水簌簌而下,滴滴答答落在衾被上,染上点点深色的印痕。
柳萋萋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因她如今也是自身难保,只能抓住朱氏的手低声道:“娘娘再忍一忍,总会有柳暗花明的时候。”
这话,像是在同朱氏说,又像是在告诉她自己一般。
没错,总能捱过去的。
天弘帝是一月服一回药,因而朱氏也不必时时去乾华殿,柳萋萋用草药兼香方替她调理,朱氏的身子倒也慢慢恢复过来一些。
是日,柳萋萋正在屋内翻看香谱,便有宫人领着一个眼生的内侍进来,道太子殿下今日身体不适,传唤她去东宫诊治。
柳萋萋疑惑地蹙了蹙眉,毕竟她既非御医,也不是冶香官,太子为何要让她前去。
那内侍似是看出她心中所想,也不待她问,主动道:“夫人有所不知,相比于普通草药,我家殿下更喜用香药,可新任冶香官宁大人整日都在乾华殿伺候陛下,匀不出时间来,我家殿下便想到了夫人您,想让您前去探探脉。”
虽心下不是很愿意,但太子殿下毕竟是储君,亦是宫中的主子,她不得不从,只能乖乖跟着那内侍去了东宫。
相比于皇宫,东宫此地甚为寂静,听说太子并未有太子妃,只有一个良媛,一个良娣,但因着太子身子不好,几乎未临幸过两人。
被一路带至太子寝宫,柳萋萋便见太子正披着大氅,坐在一张偌大的花梨木红漆桌案前,身侧燃着暖炉,批阅那些因天弘帝生病无法处理的,自御书房搬来的奏折。
余光瞥见柳萋萋,他停笔起身迎来,“夫人来了。”
“臣妇参见太子殿下。”柳萋萋上前施礼。
太子虚虚将她扶起,命宫人上茶,“孤突然召夫人前来,也未提前告知,想来让夫人受惊了。孤今日也无旁的事儿,就是近来身子不适,颇有些头疼,想请夫人给孤探探脉。”【看小说公众号:玖橘推文】
“殿下吩咐,臣妇不敢不从,但臣妇学医时间不长,只能诊出些皮毛,还请殿下莫怪。”柳萋萋道。
太子闻言浑不在意,“无妨,夫人诊断便是。”
见他这般坚持,柳萋萋也不再多说什么,只能让太子坐下来,将手臂搁在桌案的脉枕上,替他细细诊断。
她原以为太子这般体虚的模样,定是脉象微弱,然当探得再正常不过,甚是强劲有力的脉象时,柳萋萋拧了拧眉头,差点以为是自己探错。
心下顿掀起一阵惊涛骇浪之际,便听太子蓦然问道:“听闻母后前阵子身子不爽,孤近日因政务繁忙也顾不得前去探望,也不知母后近日如何?”
听他突然问起皇后,柳萋萋稍愣了一瞬,不禁想起那日在太子身上嗅到的朱氏所用的香膏香气。
她朱唇微咬,不清楚太子知不知皇后为天弘帝放血治疾之事,但明白此事不可提起,只模棱两可道:“娘娘只是有些气血不足,倒也无甚大的毛病,臣妇开了方子,娘娘服下倒是有些起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