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毕,挨上枕头便睡着了。粉白的脸颊贴在缎面织绣的花团上,煞是可爱,春桃满心柔软地多看了两眼,才轻步离去。
翌日醒来,天光大亮。
舒沅比平常晚起了一个多时辰,睡足过后,思绪分外清晰。小口喝粥的时候总算想起了另一件事。
“泥石阻塞的那条路现下如何了,一夜过去,可有消息传来?”
春桃摇摇头,回道:“墨台走后,便谴了数人前去帮忙。巨石挡在中央,遍地都是淤泥,还在想法子呢。”
===第10节===
这路断得不巧,附近能走的只剩下崎岖小路,大队车马是不能过的。
沈老尚书早些年脾气暴烈,近年好上许多。沈彻在校场比武表现出色,又将沈老尚书的火气浇下去两分。不过最近祖孙俩又闹腾起来。
沈彻这次要是回去太晚,免不了又要和沈老尚书吵上一回。山道不通,沈彻只能在那头干等,估计也着急。
闻言,舒沅道:“先把快马给他备上。待他翻山越岭回来了,才好一刻不停地赶回去请罪。”
早膳用罢,侍婢奉至前,舒沅一壁净手,一壁偏头问询:“什么时辰了?”
春桃捏着锦帕给她擦手,笑答:“往日这会儿,顾大夫都该回来了。”
舒沅心中有数,叹道:“何止回来了。恐怕还能再熬几张膏药出来。”
到裴见瑾院中一看,他并不在屋内。幸而福顺恰好过来,将裴见瑾去处告诉舒沅。
福顺两三句讲明了裴见瑾所在,见舒沅和春桃面有疑惑,福顺本想给她们带路,但刚走出去院门没多远便被人叫住。
那人笑吟吟地招手叫他过去:“问你点事,我那儿有刚出锅的炒货,咱们边吃边聊。”福顺不好拒绝,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依着福顺指的路,舒沅来到门前堆放砖瓦木料的屋舍跟前。
青砖灰瓦靠着墙排得整齐紧密,靠柱放的木箱打开,胡乱盖着层麻布,下面是锯锉斧凿。
舒沅走到门边上一看,屋里摆张九尺长桌,两鬓斑白的老人家埋头雕刻,正是福顺说的钱伯。
钱伯余光瞥见门前的小姑娘,面露了然,和蔼道:“六公子在隔壁屋里。”
“多谢钱伯。”舒沅的声音脆生生的。转身往隔壁拐去,腰间环佩轻碰,发出叮当轻响。
裴见瑾坐在方桌前做事。
舒沅跟钱伯说话时,裴见瑾便察觉到了。
两屋里侧连通,她其实不必从门外绕一圈。不过她也不会多来,知晓与否都不打紧。
钱伯眼睛不好,裴见瑾替他做些精细活。此时,裴见瑾握着掌中待刻的木雕,心神却被那阵叮当脆响牵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