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老妇人颔首,连声应是,一脸谄媚的笑。
舒沅语中微顿,重又审视地看向他们二人:“你们也不闲着。那喝茶歇脚的路人都听见了,你们说得有模有样,那个地方应当不是凭空捏造出来的。”
年老妇人哎哟一声,为自己喊冤:“小姐明鉴,小孩子不乖,农妇随口胡诌,吓她的!哪能当真呢。”
那看热闹的路人早就被这老妇人瞪过,此时也不怕她,连忙道:“他们可说得绘声绘色。我活了这把年纪,是真是假还分不出来?若是假的,你能说成这样,不如到茶楼去说书。”
舒沅招了两个侍卫近前,勾了勾唇;“带他们去京兆府走一趟。若将做这勾当的恶人尽数捕了,他俩也不算白跑一趟。”
声音清晰,字字入耳,不容辩驳。
老妇人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不敢吭声,终于显出两分慌张。
舒沅有些冷了,懒得再看这妇人唱戏,侧过身不再看她,转而与留光交代了这母女两人的事宜。
侍卫神色冷冷地走到跟前,先前闹腾的两人不再吱声。
一把年纪在外面丢了脸面,又对进衙门这事心存畏惧,脸上露出些胆怯讨好的笑来。
这会儿看起来倒像个大字不识的老实人了。
马车上围观的人中,有位涉世未深的小姐轻声道:“倘若他们真是随口说的,这不是白白折腾人么。”
舒沅轻易便捕捉到了这道视线,也不恼怒:“要是当真不知,自然是将他们放了,京兆府的大人做事可靠妥帖,哪会轻易冤枉人?倒是错放了,往后不知要害多少人。”
话至此处,舒沅又看了垂下头颅的老妇,笑了下:“照她那能说会道的劲头,倘使分毫不知那买卖,眼下该立时证明清白了,哪有这般规矩?”
帘后的小小姐脸颊微红,轻轻点了下头,不好意思地放下锦帘,遮挡了难为情的神色。
此间事了,前路通畅,滞留的马车陆续离去。
裴见瑾还未离开。
舒沅拢紧披风,侧眸便与他看来的目光对上。
裴见瑾按着帘子,静静地看向她,大概已经凝视许久。
裴见瑾唇角勾了勾,笑意轻且淡,却越显得疏朗隽逸。
舒沅不自觉地向他走去,问道:“我带她们去医馆。你要先回去吗?”
裴见瑾微垂着眼看她,轻道:“顾大夫交代服用的药没了,正好与你同去。”
似乎是思索了半刻,亦或是即刻作答,舒沅没有觉得等了很久。
大约已经猜到他会同行,等一个她满意的答复,这片刻等候,心中也一片平静,不急不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