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别担心。”祁叡道,“熊家确实靠着扳倒雷山公发家。但他们,可和刑部那位不一样,他们更谨慎,也更聪明。”
“三年前,梁洪送信给刑部那位,那老家伙急的一夜未眠,恨不得亲自赶到巴府结果容明焉的性命,他派出梁洪和梁茵两个五品大员,却被儿臣和容明焉联合起来,全部击杀。”
“但熊家就聪明的多,你看看他们当时掺和没有?后来梁洪‘自尽’,皇帝派钦差来查梁茵,熊连作为西南布政司使,也躲得远远的,生怕牵连自己,把机会和好处全部让给了西南巡抚郭辉。”
“至于这回的乡试,他们也绝不会故意针对容明焉。因为他们知道,就算容明焉中了解元,那也是在西南小有名气,以后还有会试、殿试。到时候让熊老头的女儿给皇帝吹吹枕边风,让皇帝给容景赐个带坑的官职,再容易不过。”
云贵妃闻言,方才放下心来。
西南布政司使熊连府上。
熊连满脸慈爱的看着自家儿子,“再过几日,就是乡试。我儿定会在乡试上大放异彩。”
“有那么多优秀的才子在,儿子不行的。”熊林苦笑着摇摇头,“上回避开了林致远和陶悦天、甘雨水,这回再也避不开容明焉和罗冲天。”
“哈哈,这有什么。”熊连大笑,“何处没有才子呀?但有谁能像我的儿,拖着病弱之体,还能展现如如此才学。”
病弱影响发挥,在如此情形之下,熊林都比他们相差无几,那么,若是熊林身强体健,不知会比他们强上多少。
“你爷爷厉害啊。”熊连道。病弱但却聪明优秀、谦虚和蔼的才子可比那得意自满的狂徒更让人喜欢。况且,病弱也会让人放下警惕,甚至让人怜惜。
“林儿,你不必担心那容景抢了你的风头,更不要出手对付他。”熊连道,“我们早已为你铺好了道路,你只要好好的走下去,一定能成为日后大雍王朝的中流砥柱。”
“至于那容景,不过是昙花一现,等到他入朝为官,就会渐渐泯然众人。”
他知道,林儿心气高傲,上次乡试听说林静、陶乐、甘霖全部参加,担心自己连经魁都拿不了,于是决定等到下一次,没想到,这次又碰到了容景。
容景和其他学子不同,名声在外,小小年纪就有巴府仕林领袖之称,可熊林在云府也有不小的号召力,这样的两人凑在一起,人们难免不会将他们拿来比较。熊林又心思细腻,熊连担心他想不通其中关窍,只得又劝道,“林儿,你放心,这次乡试,你就算不是解元、亚元,经魁也是稳的。所以千万别做多余的事,会被人抓住把柄的事,人这一辈子还很长。”
乡试的头名称解元,二名为亚元,三、四、五名统称经魁,正如殿试的一甲进士的状元、榜眼、探花,这乡试的二元三魁也是特别的称呼,与其他中举的举子区别开来。
熊林应是,他低下头,掩盖住眼底不明晦涩的情绪。许兰和容景打赌,不算多余的事,会被人抓住把柄的事。
而且,也与自己无关。
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他脸色恢复如常,和熊连又谈起了这次乡试的事情,“父亲,这次乡试据说有改革,增加了算学,但到底怎么改,您还没打探到消息吗?”
算学原本并不属于大雍王朝的科举考试内容,但是几十年前,容颐在任首辅的时候,硬是不顾群臣反对,将算学纳入科考。虽然,随着他的倒下,算学也退出了科考。直到前两年,巴府学政林霄曜升为礼部侍郎,大力主张恢复算学,他说算学并不是商贩之流的技艺,而是蕴含着万物之理,若是用的好了可以利国利民。朝堂上争论了好久,最后皇帝拍板同意。决定在今年的乡试、会试两试增设算学内容。
一时间,朝野哗然,除了一些大臣仍然不死心的想让皇帝改变主意外,考生们更是哀嚎不断。算学,谁会啊,他们从小读四书五经长大,怎会像商人、账房先生那般,把算盘拨弄的噼里啪啦响呢。
熊连闻言哈哈大笑,“林儿,你放心。算学的事情之前礼部一直捂得死死的,你爷爷也是最近才知道消息,于是立刻派人快马加鞭给我送信。你放心,算学比重不大,只在第二场占一部分。而且礼部也说了,这回乡试不论成绩,仍然按比例录取。”
“大家都不懂算学,算学的成绩都不高,你怕什么?”
“听说那容明焉曾经在他们锦州乡贤宴的算学比赛上拿了第一,想来应该很厉害。”熊林又道。
又是容景,熊连有些无奈,只得继续劝解道,“容景是容颐的曾孙,罪人之后,家境贫穷,自然什么贩夫走卒的技艺都会,你何必与他处处比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