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戴兄。”戴西身边那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扯着戴西的袖子,无奈的低声道,“证据都在眼前,却没人替我们主持公道,我们还是离开吧。”
戴西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李兄,难道你就不好奇你的试卷被谁调包了吗?”
说罢,他对顾祭酒行了个大礼,“学生恳请再考一场或是与这位公子单独比试。”
顾祭酒面色犹豫,并没有回答。
“不可,堂堂国子监祭酒岂能对个普通秀才俯首听命。对吧,熊夫子?”谢骞连忙看向那个之前一直呵斥戴西,让戴西离开的夫子。
熊夫子?容景眯起眼睛,熊这个姓可不多见啊。
那熊夫子神色冷峻,面容威严,“这是自然。若是谁都可以轻易质疑我国子监,不合他的心意就要求重考。那我国子监的威信——”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容景打断,“顾祭酒,你怎么看?”
“这……”顾祭酒只觉得满头大汗,他当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谢骞,老熟人了,之前就想凭关系进入国子监,但很不幸,林霄忽然空降,阻止了包括谢骞在内的一应权贵子弟走后门入学。谢骞后来也尝试着参加考试,但一次也没考过。
然后今天,他居然买通了熊夫子,替他更改名字,顶替其他考生入学。若熊夫子只是个普通夫子,他自然就当场处理了。可这熊夫子的爷爷是当朝太师熊风啊,他得罪不起!
但看着容景期待的眼神,他也明白,要是今日自己不公正处理此事,只怕容景会从国子监退学。左右为难之下,堂堂祭酒大人居然当众放声痛哭,一时间,众人也不知该怎么办。
容景有些唏嘘,国子监祭酒,看着风光,其实承担的压力一点也不小。若顾祭酒是个唯利是图的小人,自然坚定的站在熊夫子和谢骞那边,立刻驱赶戴西。若顾祭酒刚正不阿,不怕得罪权贵,也会当机立断处理作弊的人。可惜,他两者都不是,他只是一个有些正义感,但又有所顾忌的普通人。
正在容景感慨之际,忽然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哎哟喂,这是谁在哭啊,哎呀呀,居然是顾祭酒,你遇到什么烦心事了,说出来让老夫开心开心。”
容景忍住笑,然后就看到了林霄带着几个礼部的官员走来。
林霄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这小子到底是什么体质啊,怎么走到哪里哪里就不太平,简直和当年的容老头一样,不是省油的灯。
“林大人,这日子没法过了啊。”见林霄来了,顾祭酒瞬间就像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林霄神色平静的听他说完,方才缓缓走到谢骞面前,“你前段时日去老夫家门口撒泼,还带着你的婆娘欺负我家慧儿。无非就是想逼老夫让你免试入学国子监。老夫本以为你是不学无术之辈,没想到今日居然考过了。既然你这么有才,那就再考一次。”
“来人,笔墨伺候!”
谢骞吓得后退几步,差点没站稳,熊夫子眼神闪烁片刻,随即对一个看热闹的学子低声说了几句话,这学子立刻离开。
容景眯起眼睛,对候在不远处隐蔽角落里的黄四做了个手势。
尽管不情不愿,但考试依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进行。林霄出了一道经义题,篇幅不长,但却颇考验功力。待到两人答完后,他先拿起谢骞的答卷,随即发出夸张的声音,“不会吧不会吧,真的有人连这么简单的题目都答不出来。”
“这个水平,也敢来参加国子监考试,是谁给他的勇气?”
围观的百姓听闻他这话,不由得浮想联翩,议论纷纷。不少人还认出了谢骞的身份,凤阳王公子,吃瓜的氛围更是浓烈。
“而且他还考过了。又是谁给他开的后门!”林霄猛地一拍桌子,“堂堂国子监,居然如此藏污纳垢,何以做天下官学的表率!”
“本官这就上报大理寺和刑部,要求彻查此事。”林霄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