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景笑笑,谦逊道,“学生赞同柳大人的意见,这几位兄台的策论确实存在比较突出的问题。比如文不对题,文章内容前半部分并不能顺畅的引出后文……”
随着容景的话,那几个举人豁然开朗,他们一直都知道自己水平不怎么样,但具体哪里差了点火候,却总是如同雾里看花,朦朦胧胧的。今日容景这一番点评,让他们有拨云见日之感。
不愧是大才子容景,虽然和他们一样也只是举人,但做他们的老师却绰绰有余。不光是他们,范闲和那个胖举人与中年举人也听得啧啧称奇,特别是范闲,他见容景见解独到,无论是基础功底还是阐发微言大义的水准都在自己之上,不由得感叹解元之间的参差不齐。
容景说完后,对柳诚和耿克拱手,“请两位大人指教。”
柳诚笑道,“你讲的很完整很全面很不错。”
耿克也撇撇嘴,使得他原本就深刻的两道法令纹更为明显,“容解元不愧是容解元。”
容景果然深不可测,如此人才前途必然不可限量,他必须抓紧了,否则容景会被别人抢去做女婿。想到这里,他对容景扬起一个灿烂的微笑,“容解元,接下来的,你一并点评了吧。”
容景一愣,这耿克怎么忽然对自己转了性子。很快,她反应了过来,一定是自己的才华折服了他。容景歪嘴一笑,“那学生就继续了,若有说的不对之处,还请两位大人纠正。”
她回忆了一番,当初林霄是怎么点评的,于是学着林霄的样子,将剩下的几份答卷分成了上中下三等。
她先从下等讲起,所谓下等,就是在过与不过之间,非常危险的一类答卷。
“王为,杨孝……等几人为下等,虽然比起刚才几位兄台的答卷有了许多亮点,但依然有很多不足之处,比如篇章结构不合理,论述部分太少,自我阐发太多……”
容景讲的头头是道,听得举人们也频频颔首,所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就是这个体会。柳诚和耿克见容景说的有理,而且其论述的深度也和他们考官能给出的意见相差无几,不由得更为惊叹。
他们经历了完整的科考,特别是最为严苛的会试,而容景目前只考到乡试。不仅如此,他们年岁也不小了,而且治学多年,容景却不过十五六岁,甚至在今日所有的举人中,也是最年轻的。
这就是所谓的潜力吗,容景不愧是那个人的后人。
在他们的唏嘘之间,容景点评完了下等的几份试卷,然后是中等的几张——稳过会试但名次不会太高的那种。
“吴晓,陈煌……结构清晰完整,论证有层次,若无意外,可以通过会试。但角度过于中规中矩,缺乏新意,且除了四书与本经,少了其余经典子书的援引……故只能为中流。”
这几位考生听得不断点头,纷纷道多谢容解元为我等解释疑惑。耿克和柳诚也再度被容景震惊,心中感叹此人绝非池中之物,将来肯定会一飞冲天。
只有祁叡,骄傲的昂起脑袋,一脸自豪。这就是他家明焉,是他心仪之人,也是爱慕他的人,更是和他两情相悦之人。
感受到小公主太过腻歪的目光,容景只觉得头皮发麻,无比尴尬,幸而客栈里的所有人的关注点都在这些答卷上,没人注意到祁叡痴汉的目光,容景咳了一声,拿起最后的两份答卷道,“所有的答卷,以这两份为上,根据会试其他考生的情况,名次约摸可能在会元与前十之间。”
“其中一份,是范兄的答卷,另外一份是公主殿下的答卷,两者相比,公主殿下更甚一筹。”容景也没调人胃口,直接说了结果。
她的话音刚落,范闲就不解的问,“容解元,你怕不是看错了吧。”因容景之前展现的才学,他语气颇为客气,但还是坚持道,“要不你再看看名字?”
参加答题的考生他基本认识,自认没有才学在他之上的,但万一今日的策论刚好是某人之前刻意练习过的,故这人答得比他好,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但是昭阳公主,呵呵。
耿克和柳诚也一头雾水。原本他们以为祁叡可能连策论都不知道是什么更不知道该怎么写,属于不通过的那一挂,但没想到祁叡答的极好,甚至比其他所有参加答题的举人都答得好。
也就是说,祁叡的才学在现场所有举人之上。当然,因着容景没有参加,这话也不能说的过于绝对。
但他们同样是考官,之前被这些举人考生们暗搓搓的怼过,所以现在并不想过多说话,免得再被那些举人骂自己为了讨好公主连事实都不承认了,连读书人的风骨都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