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佳听得不知说什么好,她并不想牵扯进这对母子的互相憎恨之中。
她记得以前顺治的罪己诏被篡改过,照着他的性格,估计写得很难看,实在无法拿出来见人。
可见他的恨意,就是到死都没变,他就是被熬死都不驯服的海东青。
顺治嗤笑,“多尔衮混账无耻,他杀戮成成狂,荒淫无度。向朝鲜讨要美女,还嫌弃人家不美,杀了大哥豪格,将侄媳妇收进房中。”
佟佳这点倒赞同顺治,除掉所谓的政治手腕,让朝鲜进贡美女就完全与政治无关,霸占侄媳妇更是如此。多尔衮的私德,不,他只能称为缺德,渣渣中的战斗机。
“说起来,他都是为了巩固大清的江山,我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这个便宜,我真不想要,我总做噩梦。可若是交到其他人手上,他们与多尔衮都是一丘之貉,也好不到哪里去。”
顺治沉默一瞬,神色中一片萧索:“多尔衮百般折辱我,我倒不那么恨他,他没有儿子,他只是不甘,他恨我夺去了他的江山社稷。大好的河山放在眼前,他只能看着,最后不得不交到我的手上。他也是个疯子,给自己上号皇父摄政王,幻想着他是我的皇父,江山最后是交到了他儿子手上。”
佟佳听得脑子嗡嗡响,全都是些奇葩疯子,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怪不得后来的乾隆,就颇有祖宗风范。
顺治说了深藏在心底,从未说过的话,感到压在胸口的那块巨石,好似移开了些。
他笑了起来,轻快说道:“你可知道,汗阿玛临驾崩的那两年,胖得跟大象一样。我最喜欢看他走路,每走一步就地动山摇,像是大热天的狗一样,呼呼直喘气,可好玩了。”
说得兴起,顺治还吐着舌头,学着皇太极喘气的模样。
佟佳已经无力鄙夷,他也不怕皇太极从棺材里爬出来,揍他这个不孝子。
顺治吭哧吭哧笑个不停,仿佛看到幼时的自己,他最喜欢藏在凤凰楼上面,望着远处的八王亭,看那群人彼此吵,打架。
八王亭,差不多就南苑的凉亭那么大。
顺治说道:“还有骑马,可怜的马,驮着他四条腿都在打颤。走不到多远,马就累得脱力,口吐白沫而亡。海兰珠深爱汗阿玛,哈哈,两人的感情如胶似漆。汗阿玛的身形足足有三个海兰珠那么大。海兰珠为了再生个儿子,她很不怕死,不怕被汗阿玛压死。”
佟佳无语至极,朝天翻了个白眼。看来,顺治自小就不正常。
也是,在盛京皇宫巴掌大的地方挤着长大,看着皇太极与兄弟们你争我斗,互相残杀。还有几大福晋们之间的那些狗血,自小耳濡目染,他能正常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