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熬药的事都是他在盯着,若是出了什么差错自己可真就罪责难逃了。于是生怕自己腿脚慢一点便沾上了什么嫌疑似的,一出门便不顾什么府里的规矩,朝着府里的药房飞奔过去。
只是刚一出门便又碰到了李明松,他瘸着一条腿并没有带什么小厮和丫鬟,自己只身前来。差点被四九撞倒在地,幸而他自身反应快,连忙扶住了一旁的柱子。
而后沉下脸来,说道:“这么慌慌张张的要到哪里去,元宝还病着就没人管你们了不成?这般心浮气躁要如何在他身边服侍。想来定是元宝平日里对你们百求必应,太过顺着你们了,竟使得你们这般情况没规矩。”
四九连忙跪下道:“大公子,并非小的没规矩,只是二公子中了毒如今厂公夫人前来让小的去取熬药的药渣。小的哪敢慢了脚步,这才冲撞了大公子,等会儿自会去找管家领罚,还请大公子先莫要和小的计较,快快让奴才去取来那药渣才是。”
李明松一听李元宝病倒了,哪里还敢再多和他纠缠,连忙催促道:“既然如此,还不快去。”
见他走了之后,自己只身走进了李元宝的卧房,只见屋子里侯爷夫人正扶着额头坐在炕上。似是头风发作,屋子里十分安静,没有一人敢出声扰了这份清净。
他刚一踏进去,翠兰便瞧见了他,出声道:“大公子来了。”
此话倒是成了侯爷夫人发怒大导火索,她松开撑着额头的那只手,一手拍在桌子上。目光里闪着森森寒意,冷哼一声,“我且不知我儿这屋子有什么好看的,竟让你多番前往,莫不是我儿的毒是你下的?你好歹毒的心肠。”
林夕嘴角一抽,心里想道这母子俩还真是如出一辙,随便就能将一个罪名安在别人身上。也不听解释的,只认为自己心中所想便是最正确的。
只是她以前听过李元宝提起这人,当时只是因为自己好心给了他一些药让他带回去给自己的长兄,便引来了他好大的意见。当时她便有些好奇,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竟能引得他这么着了。
抬头只见一俊美文雅的贵公子立在光影里,那雪白的锦缎衣衫像是要混进光里一般。拳头微握安放在身前,目光里满是担忧,似是并不在意侯爷夫人的话,眼睛只是盯着床榻上的李元宝看。
见他不理会自己,侯爷夫人越发的气性大了起来,竟然看他哪里都不顺眼起来。怒道:“府里没有给你衣服穿吗,一副披麻戴孝的穿着来我儿房里,你究竟是何居心。莫要再做那等不切实际的妄想,即便我儿有什么意外,你也不会有继承侯府的机会。”
李明松似是被针刺了一下似的,连忙回道:“不会的!”他不会有事的,这么多年都挺过来了,眼看着元宝就要到娶亲生子的年纪了,怎么会就这么撒手离开了。
他还没有和他解开心结,还没再听他叫自己一声明松哥哥,上天不会这么残忍的。他已经没了娘,怎么连元宝都要离他而去了。
只是他这番话终究成了侯爷夫人心中的刺,竟拿起茶几上的杯子朝着他砸了过来。只听他闷哼一声,茶杯从头顶处击中并掉落在地,那如玉的俊脸上瞬间出现了一道血痕。
翠兰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小声惊呼了一声,“血!大公子流血了!!!”
作者有话说:
第八十二章
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纷纷聚焦在李明松身上,有惊讶、可怜也有愤怒,而那愤怒正是来自于翠兰。她此刻几乎差点失去理智,几乎要冲上前去质问侯爷夫人,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对大公子,明明大公子什么都没做,却总是被她视作掌中刺。
而李明松却并不在意,他立在光影里似乎与那道光融为了一体,甚至没有过多的反应。只是伸手朝着自己的额头摸了一把,瞧见掌心的血痕,眉头紧了一些,抬眼又如平常一般看向侯爷夫人。
只见她仿佛连自己都没想到自己竟会做如此的举动,面色有些慌乱,却仍旧强忍住镇定。见他看向自己,侯爷夫人的目光有些躲闪,她自知自己过分了一些,只是毕竟侯爷不再,她也不必担心会被这小子告状。
从小到大,不论她如何对李明松,都不曾见他有在背后说过什么。她也曾想过要拿他当自己的孩子来疼,毕竟是个没了生母的可怜孩子,且她自己也为人母,怎么舍得如此对待一个孩子。
只是每每侯爷夫人看见自己儿子发病的样子,便越狠那个死去的侍妾——李明松的生母,越恨她便越牵连到李明松本人。心里更是不爽,为何那个贱人的孩子这般健康,这般样貌和才学。
而她的儿子因为那个贱人从小便离不开药,时不时便发病几次断送了小命,这么多年来她连个好觉都没睡过。只要闭上眼总会忍不住梦到元宝离开她的场景,这般久了以后,几乎每日都紧绷着神经,从未有一天是完全放松的。
李明松勉强挤出笑来,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像是毫不介意方才的事,“母亲,目前最重要的是找出导致元宝中毒之物,还请母亲千万保重身体,莫要动气,这接下来还要靠您主持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