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胃囊骤然收缩,齐倦瞬间翻起身对着垃圾桶刮送了好几口亮莹莹的液体出来。漆黑的头发都垂下来,遮住苍白精致的小脸。
手心紧紧撑着沙发边缘,青涩的肩胛骨也扑簌簌打着颤。
池隐看着他,揉揉手腕笑了笑:“我不会走的,你就做梦吧。”
要不是池隐坐在那挡住了大半,齐倦差点就该从沙发上翻身摔下来了。
齐倦窸窣瘫回去,闭上眼睛懒得再理他。
池隐问他:“疼吗?疼就说。”
齐倦舔了舔臼齿,艰难道:“没感觉。”
“鬼信。”池隐从口袋兜里翻出一盒止痛药,拆开抠了两颗,强行喂在了齐倦嘴里。
可他刚一转身拿杯子,那药便被齐倦完好地吐了出来。齐倦将池隐给自己揉胃的手也狠狠推开,只顾着把自己痛苦地缩起来。
“行!你自己不吃的,难受也是活该。”池隐边说着将茶几上的水杯递给了齐倦,他真是在强忍着把那玻璃杯直接怼齐倦胃里疼死他的冲动。
齐倦缓了缓才将杯子接了过来,抿了一口便皱起眉头将辛辣的液体吐了出来。人也伏在沙发边,呸了好几口。
齐倦呛咳了好久,才将头发掳起来,慢悠悠说着:“换成白酒了是吗?我要是你,就在里面多混几种酒,人也醉得快。”
薄汗滴进了他的眼眶里有些刺痛,接着视线也模糊了起来。齐倦继续道:“你的花招呢?就这些?”
“现在还会提意见了,我下次一定试试。”池隐扬着尾音说,“就是今天没太玩够,该怎么办呢?”
齐倦哑了片刻:“还有什么。”
他承认自己有点自虐的成分。当年跟家里赌气,在假期里提前回到了学校。结果却没能赶着见上父亲最后一面,心底埋藏着的深深内疚时常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记得爸爸曾告诉过他,池家帮助过他们,要记得池家的好。
可是他花了好长一段时间,用着极端的方式,觉得纵容池隐,就是在弥补自己心里当初的那份不安和歉疚。
可到了最后也挺累的,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下去。
夏季的天气总是阴晴不定。不知不觉屋外头便落起了雨,一滴一滴溅湿了玻璃窗,噼啪作响,淋成扭曲的水渍流了下来。
“别着急啊。”池隐从外套口袋里掏了一个糖袋出来。他晃了晃袋子倒出几颗糖在手心,用手指拨弄道,“这个见过吗?前两天我是看学校门口那,有人在卖这种糖,好像还挺酸的,不知道你吃不吃得了,要不要试试看?”
在路灯投落过来的不太明显的暖光里,能隐约瞧出窗口那些婆娑作响的枝叶。它们在风里摇曳来晃荡去,恍似流落人间乱舞的幢幢鬼影。
齐倦收回视线,将目光落在那几颗糖果上。他真心觉得冷,心里想着莫不是这窗户抽了开始漏风了。
齐倦抱着抱枕说:“我现在不吃的话它会出现在我的杯子里?还是下一碗粥里?”
池隐数了数手心的糖,慢慢弯起嘴角:“这可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