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清醒点的时候,他还是很喜欢笑着开几句玩笑,歪歪头,眼睛弯弯的,里头像是嵌着小星星,嘴里一口一个“姑姑”、“护士姐姐”,哄人的话也可甜了。
有的小护士还会给他抓一把糖果,齐倦很少吃,基本就压在枕头下面。
……
这会看着郁月生一直盯着自己的病例腕带,也不知他知道腕带的用处与否,觉得很不自在。
齐倦食指一勾,就将它扯下来,攥成一团丢进垃圾桶里。
“撕它干嘛?”
齐倦说:“我不喜欢。”
“医院还要用。”郁月生说,“回头找医生给你重新绑个,现在应该可以换颜色了。”
“不想给你看了。”齐倦将袖子翻下来,扯得下下的,一路拉到了遮到半截手指的地方,刚好可用指尖攥住袖子边缘。
反正昨晚摸黑扎止痛针,不知道戳歪多少次,血管上的针眼估计跟马蜂窝似的。
郁月生:“刚才还说……”
齐倦说:“你去睡会吧,之前坐椅子上都睡着了。”
“我现在不困。”郁月生无奈道,“你什么时候好点我再睡。”
齐倦说:“什么好点?”
郁月生点明:“胃。”
郁月生看了看他鼻尖停留着的亮晶晶的细碎汗珠,分明就是疼出来的虚汗。
齐倦轻笑一下:“我谢谢你,我胃不疼。”
“……”
郁月生看着他微湿的墨发、墙纸般的脸色。
目光移了移,齐倦缠着纱布的手既然敢攥紧,说明最疼的不是手;那么,一定有某处比被生生割一刀还痛,以至于他可以毫不在乎手部的刀伤。
郁月生想不到除了他千疮百孔的胃部,还有哪里能让他疼成这样。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是齐倦在说谎。
可惜,很快地,齐倦将手松开了。不知是真的缓解,还是因为郁月生的目光。
“老师。”齐倦喊了他一声。
“怎么了?”
“想喊喊你。”齐倦说,“其实我也困了。我能睡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