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
在那隐蔽的角落里,怎么是他们俩呢?
那画风他见过的!
齐倦的画风就是像这幅油画这样,他一眼就能认出来。
画里的两人连身型都是虚影,只潦草几笔颜料大刀阔斧地概括。
是齐倦的惯用特点,看起来像是无形的色彩堆砌,无拘无束不在意小节,也没有成熟的笔法,意向里却揉杂着浓烈的情感。像是林间滚过的磅礴松风,拂过面颊时却携过一缕复苏的新绿青涩!
那是别人模仿不来的!
“老师,你看着画——”齐倦哑声说着,将郁月生拉在怀里。
“……”
刚才晃眼间,郁月生还看出画面里有两个人。
这会又看不出来了,他需要微眯眼睛,才能看出画里主角大致的轮廓。甚至因为只是夸张的色块,难以分辨画里面谁是谁,但是郁月生就是知道那是他和齐倦。
郁月生努力辨认了好一会,隐约看见了画里的自己是道清瘦朦胧的背影,衬衫绷出道道昳丽的线条,骨节分明的手指将齐倦苍白的手腕按在墙壁上。
而画里的齐倦微微低垂着头,额前碎发遮着眼,看起来有些低丧,却刚好有一束光亮对他俩照着。
那是昏暗的岁月里的最后一缕光亮了。
“铃铃——”风铃轻响着。
此刻两人接吻时缠绵的身影,被暖黄的灯光投落在画面里,也像是画里两人接吻时落在里面的影子。
是整幅画面的升华。
“是我送给老师的生日礼物。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点子了。”齐倦很轻地说了一句,眼睫垂落着,视线是落在地上的。
在他松开手的时候,郁月生都有些缺氧,唇间残留的温软轻得是一场梦。
而后是一声声帘布落下的声音,像是剥开皮肉露出滚烫的灵魂。
郁月生慢半拍地朝旁边看了看,注意到画展里面刚才那些蒙着布的画,此刻都被展露出来。
齐倦靠在墙壁,抬手指了下:“那边那幅,是落日余晖落进教室里时,挽着袖口正在书写板书的老师。老师看起来一本正经的。那时候我坐在教室后排拖着脸远远地看着你,总想给你拽掉几颗扣子。”
齐倦轻笑了下,他这会一身黑,脑袋上还严严实实卡着顶小帽子,眉眼又漆黑,看上还有一丢丢桀骜散漫。
“……”
郁月生:“扣子惹你了?”
“我们现在的小年轻都爱敞几颗,露着嶙峋的锁骨,好看。”齐倦像多动症似的,用鞋底来回摩挲着地面,裤边的银链也微微晃动,折射出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