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倦垂着眼睫,额间的墨发湿了,人也有些轻颤:“不知道是不是身体的原因。比起感受我在你里面,我似乎更喜欢接吻,牵手,拥抱——”
郁月生沉默地听他说着。
其实也没什么好在意的,他知道齐倦年纪小。之前的两次估计也是图着新鲜。
齐倦破皮的嘴巴染着娇艳的红色,微微发肿,却也显得唇红齿白。他不在意地抹了抹唇角,继续说:“喜欢你按着我的后颈,喜欢你的回咬,咬得鲜血淋漓也没关系——”
那双漆黑的眼睛看起来水汪汪的。没有委屈,却显得亮而动人。似乎有一瞬间,窗外绽放的烟花落在里面,染上了空洞的斑斓。
“我忽然不知道我想要什么了。”齐倦喃喃说着,短促一笑,更像是在自言自语,“现实的安稳,你在我身边,还是长命百岁?我现在忽然觉得就算生命走到尽头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走到极致了。如果你问我还爱什么,那么我想和你淋雨,想肆无忌惮吃冰淇淋,想做我这一生不敢做之事。”
“……”
他低垂着头:“老师,你懂我的意思吗?”
郁月生说:“是想过得自在点吧。”想要随心所欲,不想被束缚,不想留下遗憾。
齐倦并未吭声。
郁月生抬了抬眼,看到了齐倦背后的窗口外亮着的店面。
有点难过。
郁月生以前听姑姑说,齐倦喜欢吃外卖,一顿能吃两份不同的。可是他现在很多东西都不能吃了。
所以,有点难过。
郁月生犹豫好久,推开车门出去了。
外面是满天的飞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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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来分钟后,郁月生用手心遮着风雪,买了个甜筒回来。
他甚至不知道在那十来分钟里的自己是怎样想的。
他知道齐倦的身体越来越差了,随时可能散开,也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他也只是在让自己谴责和让齐倦遗憾间做出了选择。
郁月生的肩膀上都是细雪。进了车里,细雪被暖气融化成停在肩头的细碎晶莹。
晚上看到了齐倦就那样晕过去。在此时此刻,他忽然想要满足齐倦的小小心愿。
齐倦蜷在车里,捂着胃像只受伤的小兽,看见甜筒的时候眼睛都亮起来,像是落满星子。
“只能舔一口。”郁月生说。
“啊。”齐倦安静地、乖乖地张开嘴巴,把自己的绛红色围巾朝下扒开一些。
郁月生用小勺子舀了一勺果酱,故意抹在齐倦的嘴角,但却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奶油。